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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苑芷幽聽出喜娘的意思,似乎是說龍圖壁下次再娶妻納妾,就不會有今天這般熱鬧,不禁「哼」了一聲。

  那喜娘倒也是個聰明人,聽出她不太高興,趕忙說:「王爺若是餓了,這屋內有些小點心,請王妃先吃點填填肚子,我去前面看看,若見到王爺,就請王爺早點回來。」

  見喜娘退了出去,苑芷幽趕緊把鳳冠摘下,長吐了一口氣。桌上的各色小點心看上去不僅精緻。而且十分誘人,她也顧不得什麼風度規矩,急忙拿了幾塊先慰勞一下饑腸轆轆的肚子。

  等了大半個時辰,喜娘才回來說:「王爺被他以前在軍中的舊部絆住了,喝了不少酒,只怕一時半刻還脫不了身。王妃怎麼把鳳冠摘了?快戴上,要不然王爺一會兒怎麼掀蓋頭?」

  「那就算了,不等他了。」 苑芷幽推開喜娘又想給自己戴鳳冠的手。「這東西太沉了,我若再戴下去脖子可就折了。」

  「新婚之夜若是新郎官沒有挑喜帕,可是很不吉利的。」喜娘為難地說。

  她一笑。「我是天星宮,一天到晚看天象,倒不知道這喜帕和吉不吉利也有關係,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去休息吧,我不用人陪。」

  喜娘眼珠一轉,笑道:「王妃是想單獨等王爺吧?你們小倆口一會兒的好事是不該有我們這些人打擾。」她說完便識相的退下。

  她惴惴不安地獨自在屋中等待,卻怎麼都沒有等到龍圖壁。

  又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喧鬧聲小點了,在外面守候的迎梅跑進來,有點氣呼呼地說:「小姐,王爺也太過分了,居然喝了個爛醉,讓人扶到偏房去睡了。」

  雖然有點失望,但苑芷幽心想反正忙了一整天,兩人早有過肌膚之親,洞房的事也不急,還是先休息再說吧。

  「賓客們都走了嗎?」她問道。

  「還有些沒吃飽喝足的傢伙賴在席間不肯走呢。」迎梅撇著小嘴。

  苑芷幽笑笑,站起身。「那我去看看他,小心別驚動了客人。」她脫下一身嫁衣,換了一件淡紫色衣裙,自覺不太引人注目,悄悄從新房中溜了出來。

  她並不熟悉王府院落,問了幾個丫環才打聽到龍圖璧被送到了哪座偏房。

  剛剛走到那偏房所在的院落,只見月淩天正呆呆地站在院中像是想著什麼。

  一見苑芷幽,他愣了一下,幾步迎過來說:「王妃怎麼到這兒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總覺得月淩天的笑容生硬而古怪,像是很怕她的出現。她和藹地笑說:「聽說王爺喝醉了,我過來看看他。」

  「王爺……已經睡下了,剛才還吐了一身,王妃今天還是別看了,到明日再說吧。」月淩天小心措詞,表情更加的不自然。

  她不由得起了疑心。「難道身為王妃的人,不應該照顧自己的丈夫嗎?」她繞過他,四處尋找龍圖壁所在的廂房。

  忽然間,一聲極為熟悉的,屬於女兒家的嬌啼在她耳畔乍響——「王爺,就算這是最後一次也好,淩淩只求這一夜,再無所求了。」

  她像是被雷劈中,擺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不僅聽出這女聲是何人,同時也聽出來這種嬌啼究竟在幹什麼「事」!

  「王妃,還是……」月淩天伸臂想攔她,她憤怒地推開他,奔到傳出聲音的屋子。窗子是半開著,從那裡她清晰地看到地上散亂著幾件衣服,有屬於女子的鵝黃色紗裙,還有……一件銀白色繡著龍紋的長袍。

  這長袍她再熟悉不過,在她被關在陵墓中的時候,正是這件長袍給了她溫暖。

  如今看到這袍子,她卻從腳底上竄起冷意。

  窗內傳來一波波女子的嬌吟聲,且依稀可以看見帳後有人影糾纏晃動,起伏……她木然了好久,忽然,覺得指尖一陣劇烈疼痛,低頭一看,她竟硬生生用指甲紮破了自己的指腹上的皮肉,絲絲鮮血滲了出來。

  再不停留。她轉身對著月淩天冷笑一聲。「你這個當哥哥的還真夠照顧妹妹,妹妹做這種好事時,還要你在外面把風!」

  月淩天蒼白著臉,沒有回答。

  下一瞬間,苑芷幽則如旋風般沖出了這座院子。

  原來,可以信守一生的諾言根本不可能存在。

  不要說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了,就是這短短的十餘天都不能堅持。

  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語,如今成了可以拿來鄙夷自己的笑話,即使苑芷幽有再堅韌的意志、再堅強的信心,也比不上背叛和欺騙給自己帶來的憤怒與怨恨來得深刻、強烈。

  是不是她向來少說多做的性子,會讓人誤以為她良善可欺?還是龍圖璧認為只要她嫁過門來,以前的那些承諾都可以一筆勾銷?

  「迎梅!」她高聲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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