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佞王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
「遇險?說得太簡單了,剛剛有人要殺本王。」他悠悠地道出這句話,說得很輕巧,卻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他的眸光流轉,在所有人的身上都轉了一圈,然後投注在遠處佇立于自己馬車邊的心藍公主,唇角一抿,揚聲道:「心藍,你的駙馬受傷了,你不過來看看嗎?」 「駙馬受傷了?」心藍公主好像才剛剛知道這個消息似的,摸索著,被方漢攙扶過來。「方伯,趕快給府內送話,讓他們燒熱水備著,並請太醫院的院主到府中等候,叫廚房也備些上等的好料……對了,駙馬受傷應該不宜吃油膩,還是清淡些吧……」 趙玄宸一直微笑著冷眼看她像管家交待了一大堆的事情,直到她終於說完,他才重新開口,「公主不必麻煩了,駙馬會到我府裡養傷。」 心藍公主頓時愣住,周圍一干人都愣住。 「皇叔……為什麼……」心藍公主一臉惶恐。 「為什麼……公主不知道嗎?」他悠悠地將問題拋了回去,然後輕甩長袖,上了馬車。 車門剛關,白佳音便掙扎著說:「我不要去你那裡。」 「由不得你。」他重新替她蓋好披風,手指在她的頭頂上停住,那裡是她盤好的男子的髮髻,倏然他將發簪抽出,一頭秀髮立刻披瀉而下。 她瞪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著無奈、困惑和不滿。 她的人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強硬地一手包辦過,似乎即使她現在說要死在這裡,他都會說一句,「不准。」 「這也是為你好。」他笑眯眯的提醒,「你想啊,如果回了公主府,就會有別人脫你的衣服,你的身份就要曝光了。」 「你知道我不在乎曝光。」她冷笑。若不是因為他,她何必當這個駙馬? 「對,其實我也不在乎。」他重新端起酒杯,悠然自得的樣子。 惱恨地咬唇,她知道他的話裡的意思。一旦她身份曝光,他也不必維持假像,大可隨意操控心藍等人的生死,他不在乎的是這個! 「把酒給我。」她從座位上坐起來,掙扎著去奪他手中的那杯酒。她現在想用酒麻痹自己,讓自己醉去,就不用再跟他說話,也不用再看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他卻將手臂舉得高高的,避開她的手,神色一變,「這酒你可不能喝。」 「千金購得?世間罕有?」她嘲笑他的小氣。 他頓了頓,卻笑道:「你看這酒的顏色,碧綠澄澈,看似很美,裡面卻都是毒藥,你信不信?」 「不信。」她咬牙切齒。 他笑道:「我的話,你大概從來都沒信過。」 「因為你從來不值得我信。」她閉上眼睛,放棄喝酒的念頭,他卻伏了過來,低聲說:「若你想醉,其實不用那麼麻煩。」 深吻,吻進她乾涸的口裡,沒有酒意,只有灼熱的火焰,攪動起她試圖變成死水的心湖,將那裡攪得波瀾壯闊,天地變色…… 那日之後,白佳音就被迫住進寧王府。 慶毓坊的事情每天都會由孟豪或其他手下帶消息來,趙玄宸並沒有阻撓她與外界的溝通,哪怕是公主府派人來詢問病情,只要她願意,都可以順利地見到所有人。 只是白佳音一直在懷疑,趙玄宸在她的身邊暗中安插了眼線,無論她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已在他的監視之中。 她一直沒有機會去問心藍公主,類似那次的刺殺行動會不會還有,也沒有問趙玄宸,他是怎樣化解那次的危險。 只是有一次,她沉吟著剛剛開口,想問他關於當天的細節,他卻一句話將她擋了回來。 「你不想牽扯進來吧?若不想,就不要問。」 「你會殺了背後的主事者吧?」她咬著唇問。因為這件事跟自己有關,她還是希望後續不要發生任何的殺戮和流血。 他卻莫測高深的微笑,「你應該知道外面人是怎麼談論我的,若我是個善人,他們不會叫我佞王。」 這一句話就叫她的心涼了下去。 果然,過不了多久,她聽到孟豪無意中提及京中有數員大臣無故遭到貶黜和殺害,皇都中皆傳說這次甯王下手跟之前遊獵中的意外遇刺有關。 她焦急地打聽心藍公主有無被牽連其中,結果答案是否定的。 難道趙玄宸還沒有將這件事情懷疑到心藍公主的頭上? 不該啊,以他的精明,以及現在禁錮她在王府中的舉動,早就該將心藍公主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了,但是,他遲遲沒有對心藍公主下手是為什麼?還在念著骨血親情,給對方最後一點餘地嗎? 疑惑,卻沒有答案。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