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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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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鏡,那個在她脆弱時可以倚靠、在她高興時可以撲入懷中尋求安慰、在她生氣時可以肆意地沖著他發脾氣、在她陷入危機第一個挺身而出的人……是假的? 怎麼會?這一切一定都是在作夢。 手指下意識的撫摸到胸前,卻摸不到那個被她摩掌了無數遍的小石子,摸到的,只是頸上的傷痕,和一絲刺痛。 不是夢,夢不會有這樣真實的痛感,夢,不會讓她如此絕望。 「陛下,該是用膳的時間了。」宮女上前小聲提醒著。 她茫然地轉身,擺手道:「我吃不下,東西都撤走。」 「今天有太后特意命人添加的幾道菜,太后吩咐一定要奴媲伺候陛下吃好。」 母后?九歌微微垂下眼,說不出心頭漾起的是感動還是更深的憂傷。即使和母后發生那麼大的衝突,然而唯一不會欺騙她、唯一全心全意待她的還是母后啊。 「算了,我今天去太后那裡吃。」 剛來到乘風殿門口,就見一個太監探頭探腦地看到她,也沒有過來請安,而是立刻往殿內跑。 她立即心生疑竇,喝道:「狗奴才,站住!看到朕,跑什麼?」 那太監急忙跪倒叩首,「陛下,小的是想去通享太后。」 「胡說!朕來看母后,從來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幾時需要你們通享了?」她盯著那太監的臉,見他神色驚惶,更生猜忌,「你站在這裡不許動,要是敢喊一聲,朕回頭叫人割了你的舌頭。」 她嚇住那太監,接著逞自大步走進殿門。 殿內一定有事!否則母后不會派人守著殿門。九歌滿腹狐疑地走入內室,用眼神制止所有想開口的宮女太監們。 寢室門虛掩著,依稀可以看到裡面除了斜靠著軟榻的母后之外,還有一名太監跪在那裡,像正在稟報什麼事情。 「……那麼,事情就這樣辦妥了。」太后吩咐,「但是這件事,絕不許告訴陛下一個字,明白嗎?」 「是,小的明白。」 「出去吧。」 太監起身,退了出去,沒想到門一開,竟對上九歌冷幽幽的雙瞳,嚇得雙腿發軟,登時跪倒。 「陛、陛下·~一」 「太后讓你去幹了什麼事情,一定要瞞著朕?」她認得這個太監,是太醫院的,宮內有人生病,都是這個太監負責送藥入內宮。 太后聽到她的聲音,連忙喚道:「是九歌嗎?決進來」 她母后焦急的呼喚聲更讓她心中疑雲叢生,她動也不動,只是緊緊盯著那名太監,逼問:「你若不說實話,朕就命人滅你九族」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太監嚇得連連磕頭,「小的什麼也沒幹,只是、只是奉太后之命去送了壺酒而已。」 「送酒?給誰?」 「給……給……」 太后急切起身,身子未痊癒的她跌跌撞撞地來到門口,連聲叫喚,「九歌,進來!進來再說」 九歌看向她,那目光冷淡疏離得讓太后心底寒徹。 「母后做了什麼事這麼怕我知道?」她再度用可以殺人的眼神盯看那太監,「說!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不用問他了。」太后深吸一口氣,「母后告訴你,我讓他給那個假鸞鏡送了一壺酒。」 「鸞鏡?」九歌的指尖開始發涼,「什麼酒?該不會是……」 太后努力挺起身體,「九歌,母后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呀,你若真的看透他,就該知道他是個多可怕的人,你今日放了他卻不殺他,他要帶多少鳳朝的秘密回大氏國?這會讓你自己、讓整個鳳朝都陷入最危險的境地。」 九歌顫抖著,不可思議地盯著母后,連連慘笑,「母后真的是愛護孩兒啊,想得真周到,真周到……可您,為什麼一定要對他趕盡殺絕呢?」 太后受不了她指責的眼神,反過來斥責,「九歌,那你為什麼一定要維護他?」 「因為……」她仰天長歎。「我想明白了,他從沒有害過我。」 如狂風般,她沖出乘風殿,不顧身後母親的痛楚呼喊,滿心只充滿著一個念頭——去找他法找他! 「鸞鏡王爺呢?有誰知道他往哪個城門去?」她抓住一個人就問,那淒厲的聲音、灼熱的眼神,讓人見之恐懼。 終於,有人提供了線索,「鏡王爺像是和什麼人去了東城門。」 九歌立刻下旨,「叫太醫院最好的大夫,帶上最好的解毒藥,和朕一起去東城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追上鸞鏡王爺。」 她要追上他,找到他!她怎能讓鸞鏡就這樣淒然而悲涼地離開自己的生命中?她雖然在痛極時說過絕望、傷人的話,但是她從沒有要咒他死啊! 不能死!不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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