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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朕有什麼不敢聽的?」九歌挑起眉,微揚起下巴,「不過朕要警告你,不要又編造一些毫無根據的謊言,惡意中傷什麼人。」

  「毫無根據的事情,我不會講給陛下聽的。」她接著對殿外招手道:「進來吧。」

  這時由殿外走進一男一女兩位老人,並排l跪倒在九歌面前。

  她狐疑地看著他們,不明白雲初濃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雲初濃先指著那名老婦道:「這位王嬤嬤待在宮內多年,陛下應該認得。」

  九歌看了她一眼,「認得又如何?」

  「她旁邊的這位,陛下大概是不會認得的,因為當年他出皇城的時候,陛下還沒有出生。

  她的話讓九歌皺緊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故弄玄虛。」

  雲初濃對那老者說:「你自己和陛下說,你是誰。」

  那老者再伏低身子,戰戰兢兢的享告,「陛下,老奴是靖錦王爺的家人,服侍靖錦王爺四十餘年。」

  九歌有點吃驚,又隱隱明白了雲初濃的意思。她冷笑地看著她,「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個老頭來哄騙我?!這回又想說鸞鏡什麼了?」

  雲初濃笑著回答,「您倒是聽他說下去啊。」

  那老奴繼續說道:「當年老王爺帶夫人和老奴幾人到了長月島,後來夫人生下小王爺。二十年後,老王爺和夫人相繼病逝,老奴就一直服侍著小王爺。四年前,太上皇開恩,下旨接小王爺入宮,沒想到……」說到這裡,他有些欲言又止了。

  九歌追問:「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小王爺因為自幼體弱,不堪長途跋涉,在半路上一病不起,中途……過世了。」

  龍袖怒拂,將茶杯碰摔倒地,她氣憤的反駁,「你胡說門

  「老奴不敢胡說。當年老奴體弱,派小兒伺候小王爺回皇城,小王爺的靈樞也是老奴兒子親自去置辦的,他親自護送小王爺的靈樞回長月島,是老奴親手將小王爺安葬在老王爺的墓穴旁。」

  陡然,一道身影沖下臺階,那名老奴感到脖領一緊,九歌的手顫抖地揪住他衣領,將他拉起,那聲音又是震怒又是憤恨,與其形容她眼中是怒火,不如說是刀,是血——

  「你胡說!你每個字都是在胡說!我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雲初濃淡淡開口,「陛下,這位老人家和王嫉蟾是同鄉,王嬤嬤可以為他的人品作證。」

  九歌連連冷笑著,「他們都是你找來的人,當然你想讓他們說什麼,他們就會說什麼。」

  老奴哆哆嗦嗦地說:「陛下、陛下若是不信,老奴還有一個證據。」

  「什麼?」她死死盯著他。

  「當年,小王爺出世時,按鳳朝皇室規矩,必須上報朝廷。是老奴親自撰寫奏報送到皇城,交由後宮保管。老奴寫了小王爺的出生時辰,還有小王爺胸前的胎記。」

  「胎記?」她一愣。

  「對,一塊有點像字的胎記,老王爺說,那個字看起來好像個『歸』字,還感慨了良久。」

  九歌鬆開手,踉蹌著倒退幾步,心底不斷冒出陣陣冷意。

  胎記?有嗎?她沒印象,是真的沒有還是她沒注意?

  她回想著,兩人纏綿之時,都將彼此的身體看了個遍,她記憶裡,除了在他身上看到一些細碎的傷痕之外,不曾看過任何的胎記……

  她開始茫然、惶恐。沒有胎記這說明什麼?難道他真的是假的?不,這些人是雲初濃找來的,他們才是騙子!騙子——

  雲初濃看出她的掙扎和打擊,又淡淡地說:「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他的身分是假,只是,要陛下配合我。我知道陛下心中一意想維護他,除了他的話,別人的話一概不聽,那麼,我也可以讓陛下聽到他親口說出實話。」

  九歌緩緩抬起眼,瞪著面前這個貌似仙子,心腸卻如羅刹般可怕的女人。

  聲音,一字一字從她身體內的另一個世界裡飄出,「你,想怎麼做?」

  第十一章 永訣

  鸞鏡接到雲初濃的一張密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千般錯,萬般恨,盼能一見,此見即永訣。

  他遲疑了很久。錯與恨,指的是她還是他?一見即永訣,這永訣是生離還是死別?

  他本可以拒絕,但他還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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