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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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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帶兵一直向前突圍,越是逼近皇宮,遇到的阻礙就越大。 她環顧四周,大聲問道:「誰能進宮去給陛下和皇后送個信?」 若能裡應外合就好辦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最困難的事是不知道宮裡的情況。 有士兵自告奮勇地沖過去,但是被亂箭射死。就在九歌心急如焚之時,只見遠處有一群人簇擁著一隊人馬向這邊奔來,人群中的那個人,赫然就是曾經被她稱為二哥,如今勢不兩立的敵人——鳳星桐。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冒充我堂堂鳳朝公主?」 鳳星桐傲慢而冷酩的話讓九歌心頭頓時冰涼。她立刻明白了,在皇位的誘惑之下,二哥已經不準備要她這個妹妹了。 她也倔傲地回答,「二哥,看在妹子還叫你一聲『二哥』的份上,最好放棄你那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吧!皇位是父皇賜予我的,我絕對會堅守住,不讓與他人」 他冷笑,「你這個黃毛丫頭,假扮公主已經是死罪了,還敢亂攀皇親,口出污言穢語?來啊!還不把她草下」 他帶來的人馬多過九歌的人,頃刻間就將他們合圍了。 九歌心中淒冷,歎問:「二哥,你是一定要殺我了是嗎?就算背上兄妹閱牆的千古駡名,你也一定要當這個皇帝嗎?為什麼?」 鳳星桐一咬牙,喝道:「你們還聽她繼續胡說八道什麼?把這個丫頭的嘴巴給我一箭封住。」 嗖——頓時,利箭破空之聲響起,但翻身墜馬的人卻不是九歌,竟是鳳星桐! 巨變突起,兩軍一陣大亂,此時從九歌的身後有更多的人馬湧了上來,鸞鏡一手持弓,縱馬來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拉抱到自己的馬背上。 九歌怔怔地低問:「是你殺了他?」 「戰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鸞鏡一字一字清晰地敲擊著她的耳膜。「九歌,他已經不當你是妹妹了。」 垂下眼,她不去看倒在亂軍馬蹄之下的鳳星桐屍體,沉聲問:「戰況怎麼樣了?」 「兵宮已經被草下,叛軍現在群龍無首,他們撐不了多久的。」 「那麼,我們儘快人宮吧。我想看到父皇和母后。」 鸞鏡卻說:「再等一下,宮中情形現在最不清楚,到底你那幾個哥哥裡還有誰參與了這次的謀反,我們也不知道,你不能貿然進去。還記得我的話嗎?你我兩人,不能一起涉險。」 九歌回頭看著他,「你又要丟下我?」 「不是丟下,是暫別。」他輕輕吸了口氣,「我進去看看情況,如果沒事,你再進來。」 「如果有事呢?難道你要死在裡面嗎?」她拽住他的衣襟,四周嘈雜的人聲人影,都入不了她的耳目,她的眼前、心裡,都只有這一個人。 「我不想和你分開。」她低聲道,「我怕萬一分開了,你就再也回不來。」 「怎麼會呢?」他柔聲安慰,「我不是一直都守在你身邊嗎?」 「但是我現在益發不敢相信身邊的一切了。太子哥哥、二哥……都消失得太快……還有父皇,如果我失去了他,又失去你……我該怎麼活?」 鸞鏡輕歎著捂住她的嘴,「九歌,你想得太多了,身為未來的女皇,你不該這麼多愁善感。」 「所以我不想當這個女皇啊。我希望是你來當。」她的黑眸中除了哀傷和遺憾,還有很多的困惑和不解。「鏡,你有太多才華,又好像有很多我未知的謎,我不想知道謎底,只希望你能一直守在我身邊。我只要你在此刻跟我保證這一點。」 「我保證。」他緊緊地環住她的腰,感覺得到身下的她不住地發抖。是因為天冷衣單,還是因為眼前的這一切對於久居深宮中的她,來得太過突然、太過殘忍了? 他努力的將自己身上的熱度傳遞給她,為她平息所有躁動的不安和憂傷。 鸞鏡一步步地走進宮去,周圍都是見著他的軍隊而驚恐不已的太監、宮女,但他依然像平時一樣,有如閒庭散步般,悠然地和大家微笑點頭致意。 「皇后娘娘現在在哪裡?」他招手叫過一個小宮女,柔聲問。 宮女結結巴巴地回道:「在、在乘風殿。」 「陛下呢?」 「我、我不知道,好多天沒有看到陛下了。」 他點點頭,然後朝乘風殿的方向走去。 乘風殿的門口有一排士兵,這是鳳星桐留在這裡看守皇后的,現在這些士兵面對巨變,都茫然無措地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 「各位辛苦了。」鸞鏡卻對他們寒暄似的笑著,「我要進去看看皇后娘娘,請各位讓個路。」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識時務的讓了路。 剛走進乘風殿的宮門,一柄長劍就抵在他胸前。 他低頭一看,居然是雲初濃手持長劍,立在他面前。 「外面的暴亂已經平息,太子妃可以不必再這樣戒備了。」他伸出手,想撥開她的劍,但是她的手一抖,劍尖在他的手背上劃出一道血口子。 鸞鏡再沒有動一根手指,兩人面面相覷,雲初濃幽幽說道:「王爺,你這次回宮很威風嘛,和您逃跑出宮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他不冷不熱的說:「我能活著回來,要多謝太子妃相助。」 她冷笑,「你是想說,我們倆是拴在一起的一對螞炸,飛不了你,也跑不了我的,是嗎?」 「這樣粗俗的民間諺語,太子妃竟也知道?」鸞鏡轉了話題,「不知道陛下現在的情形如何?」 雲初濃盯著他的眼,問:「你希望他活著,還是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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