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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尚真笑道:「白天你剛和楚長煙去詢過價,晚上又拉著我去,不怕會讓人起疑嗎?」

  「那你想轉什麼?」丘夜溪更加不解。

  「只是想和你一起散散步而已,在京城中認識我們的人那麼多,兩個朝廷一品大臣手牽手出來逛街,我不怕,只是你肯定會尷尬。」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握住她的手,親親熱熱地在大街上游走。

  雖然這裡不過是個小鎮,但是民風純樸,丘夜溪感覺得到周圍偶爾走過的行人都略帶詫異地看著他們夫妻這般親熱的樣子,不覺紅了臉,低聲斥道:「放開手,讓人看笑話了。」

  「老夫老妻的,笑話什麼?」曹尚真卻將手握得更緊。「唉,這裡也沒有京城的糖葫蘆,剛才店家的飯菜做的著實不好吃。」

  他感慨而不滿地搖著頭,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家小吃店,趕快拉著她過去。

  「店家,這餅是什麼餡兒的?」他指著店家門口擺出的一筐酥餅間。

  店家看了看眼前這一對俊美得像畫中人一樣的人物,又看了看兩人緊握的十指,笑道:「都是豆沙餡兒的,二位是外地來的吧?這可是本地的特產,叫『 老婆餅』。」

  「老婆餅?」曹尚真大感興趣,急忙追問:「有沒有相公餅?」

  「那倒沒有。」那老闆笑得臉上皺紋都擠成一堆,從筐裡拿起一塊餅遞給他,「客官可以先嘗嘗,不好吃的話就當我家奉送,不要錢。」

  他眼睛一亮,像是聽到有什麼便宜可占似的,立刻將那餅接過來,一分為二,遞給丘夜溪一半,「夜溪,你也嘗嘗。」

  她看了眼那老闆並不算乾淨的手,皺皺眉,「我不想吃。」

  曹尚真立刻將他那一半餅塞入口中,很不斯文地大嚼了幾口,含糊不清地說:「嗯,好吃。老闆,再給我包三個,我要當宵夜!」

  老闆笑得更開心,立刻又包了三個餅遞到他手裡。他照價付了錢後,並不急著走,反而和老闆話起了家常。

  「老闆,這裡有沒有什麼地方是可以開買賣的?」

  「公子您是要到這裡開買賣嗎?」老闆歪著頭想了想,又擺擺手,「這裡地方小,人也少,您看就我這麼一個餅店,一天賣不出一百個餅,勉強度日而已。」

  「可是我在京城的時候,聽說月蘭村這裡的日子過得不錯啊,去年還見這裡的知府大搖大擺地到京城述職,車馬隨從一大堆人,個個都挺光鮮的。」

  老闆苦笑,「咱們窮人當然沒辦法和知府比。不過也不能說知府不好,好歹本地的苛捐雜稅不像別的地方那麼重,逢年過節,知府也會給各家商戶一個小紅包,這倒是事實,也算是知府的善舉吧。」

  曹尚真睜大眼睛。「那知府的銀子從哪裡來?朝廷那點俸祿夠他這樣發嗎?」

  「知府的錢從哪兒來我可不敢亂說。」四下看了看,老闆才小聲說:「不過這裡靠海,時不時會有些海盜上岸,好在這些海盜只劫商船,不劫百姓,所以本地治安還好,只是公子要想開買賣就要小心了,看公子的樣子,若開了買賣,生意必定不小,就怕被海盜們盯上可就糟了。」

  「多謝老伯您提醒。」曹尚真笑眯眯地道了謝,才拉著丘夜溪走開。

  「你懷疑知府有問題?」一離開那店家,她立即問。

  「隨便問問,多打聽打聽沒有壞處。」

  看到前面有個胭脂水粉鋪,曹尚真又拉著她進了鋪子裡。

  「老闆,有上好的胭脂嗎?」他大聲詢問。

  老闆從後面櫃檯裡捧出幾個漂亮的胭脂盒子,端到他們面前,「有啊,這都是本店剛進的貨,只有本地的心昌紳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看了看那些盒子,曹尚真訝異地挑高眉問:「哦?是明月坊的東西?這在京城都賣得好貴的。老闆,你們這個小小的月蘭鎮,有人用得起它們嗎?進貨不怕賠錢啊?」

  老闆以為他看不起自家的買賣,很高傲地說:「怎麼沒人買?知府老爺家的夫人小姐每個月都會從我這裡買上好幾十兩銀子的胭脂水粉呢!別說這明月坊的東西了,就是海外的,她們買起來也都不眨眼,否則我這小店豈能堅持到現在?」

  曹尚真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是知府老爺家關照的店,那我可要好好選選。夜溪,你快看看,喜歡哪種香料?這胭脂的顏色不錯,塗在你的臉上肯定好看。」

  他就像細心丈夫似的,用無名指挑起一點胭脂,要塗在妻子臉上。

  丘夜溪向來不喜歡這種東西,想躲開,但是見老闆頗有興味地看著她,想起曹尚真此舉應是為了掩人耳目,就勉為其難地站住,讓他細細地為自己塗抹一番。

  半晌,曹尚真頗為得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大作」,掏出錢來買了那盒胭脂,這才攬著她走回他們所住的客棧。

  「這樣看來,這裡的知府的確是個有錢人。」丘夜溪低聲說。

  「有錢不見得是罪,你並不知道人家的錢是怎麼來的。」他卻沒急著下定論。

  她白他一眼,「能怎樣來?還不是和你一樣,貪污受賄得來的。」

  「我的錢可是下面人心甘情願送給我的,沒有一次是我逼著人家相送。」曹尚真居然對自己的惡劣行為還振振有詞。

  丘夜溪再白他一眼,「現在你想怎樣?去查訪此地知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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