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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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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親自過來招呼:「二位貴客是頭回來吧?」 「樓上有雅座嗎?」令狐笑一進門就直指目的,掌櫃的被問得一愣,暗自打量他之後陪笑道:「這個公子,不是小店沒有雅間,實在是兩位來得不巧,樓上的雅間都已被定出去了。」 令狐雄不明就裡,只當他是推讬之詞,銅鈴眼一瞪:「你以為我們付不出錢嗎?」 「哪裡的話,二位一看就是有來頭的大人物,能來小樓是給我們面子,真的是雅間都被包出去了。」 令狐笑伸臂一攔令狐雄,「我們就坐樓下好了。」 令狐雄只好跟著他坐下,輕聲問道:「七爺,為什麼要來這裡?這裡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 「茶,或許沒什麼特別的,但是除了茶之外的東西最特別。」令狐笑微垂著頭,旁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更猜不出他在說什麼。「這件事你不要問太多,以免把你牽扯進來。」 令狐雄雖然是個直腸子,但也並非全無心眼兒,見令狐笑一路來都神色凝重,已經依稀猜到這裡必然牽扯大案。再留心觀察四周的茶客,也察覺出點不對。 「這些茶客怎麼過一會兒就上樓幾個,難道樓上有老頭子在招女婿,需要個個面試?」 令狐雄的比喻雖然粗俗簡單,但的確點出了要害。眼見樓下那些年輕的茶客心思都不在茶上,每個人都在悄悄地窺視著樓上的動靜,時不時就會有人下樓,然後樓下又有人上樓。 令狐笑微微笑道:「算你說中了,只不過這個待價而沽的『女子』卻是要不起的。誰如果要了,就要前程盡毀,人頭落地。」 如此驚心動魄的八個字,他淡淡說來,即使令狐雄戰場出身也殺人無數,依然在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令狐雄的視線撇到茶樓的一角,忽然變了話題:「這小小的茶樓裡居然還有說書的先生?不對,是個小後生,還是個挺漂亮的小後生呢。」 令狐笑揚起眼簾,無意地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心中想起令狐琪曾經提到過,這裡新來的一個說書先生,又可以說書,又可以算命。但是一看之下,他的黑眸完全凝住—— 是那個小夥子? 他的記憶力從不會騙自己,雖然是匆匆的「半面」,但他記得很清楚,這是前幾日在街上遇到的那個伶牙俐齒的算命先生,叫「小賀」。 再將目光調向小賀身後那面幡招——聖都小神算子?好大的口氣,這還真是在孔子面前也敢賣三字經了。 「一會兒把那個小子也一併抓起來。」他深信出入這間茶樓的人都與此次偷賣考題之事脫不了干係。 還不等令狐雄應話,只見那個小賀匆匆忙忙地往外走,掌櫃揚聲問道:「小賀,你去哪裡啊?」 小賀不好意思地笑著:「人有三急嘛。」 掌櫃笑著揮手:「去吧去吧,快點回來!客人們還等著你繼續說『中原名俠錄』呢。」 「一會兒就回來咯。」小賀幾乎是連跑帶顛地跑出去。 令狐笑又坐了半盞茶的工夫,直到某個茶客下樓,還反復地笑看著手裡的那張紙,他倏然起身,擋在那人面前,「閣下看的東西可否借我看一下?」 那人嚇了一跳,「為什麼要給你看?」順手將那張紙要塞進懷裡。 令狐笑淡淡道:「奇文共欣賞,天下文章應為公論,何必藏私?」 那人道:「你說得輕巧,這可是我花了……」他話說到一半,猛然醒悟過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掌櫃地也撲過來打圓場,「這位爺,一張紙有什麼可看的?小樓備有好茶新茶,爺要不要品嘗一下?」 令狐笑神色冷冽,哼聲道:「茶?只怕是追魂奪命茶。你們這間茶樓,從今日起可以歇業了。」 「來人!」令狐雄早已準備好,見令狐笑的話已出口,高聲呼喝,瞬間從茶樓的四周呼啦啦湧進來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 掌櫃的臉色都白了,還在強自鎮定:「二位爺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誤會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是不是誤會你自己心裡明白。」令狐笑五指如鉤,將那張寫了字的紙從對面人的衣內閃電般抓了出來,掃了一眼紙上的字,冷冷道:「考前公然買賣試題,這樣的罪過足夠抄家滅族,待明日開了試卷的皇封,若你們兜售的試題與陛下所出不同,你們的罪責還可減輕一些,否則……」 被他搶走試題的舉子腿都已經嚇軟,哆哆嗦嗦地問道:「你,你是誰?」 「令狐笑。」 平靜地念出這個名字,讓在場那些本不知他身份的人都感覺在心頭劈響了一個炸雷,生生將三魂六魄都炸碎了。 「丞相,那個小賀半天還沒有回來,只怕是看出風聲,逃了。」令狐雄著人找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小賀的影子。 黑眸狹起,精光微露。這個小賀只怕遠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簡單。難道他竟然也會走眼,從而低估了對手? 「務必想辦法把他給我找出來,要活不要死!」他對令狐雄下了鐵令。 任何反叛他的人,誓要抓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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