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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那麼,賀非命呢?

  當日她匆匆來找舞人,緊接著舞人以笑遇險為由,帶她出宮尋找,雖然他很不甘心讓她和笑有機會單獨相處,但為了笑的安危又不得不同意。

  如今當事人都回來了,卻全都三緘其口,這未免讓他心生疑竇。去問賀非命,她以身體不適為由,竟然避開他的幾次召見。

  這幾個人之間明顯有事,但人人都不肯說,簡直讓他快發狂。

  漸漸地,秋去冬來,有些事情正在悄然發生改變。

  主要問題在賀非命這裡。

  以前她每天幫助聖皇處理朝政,與令狐笑暗中交鋒,朝中臣子在懵懂無知的情況下,被捲入其中更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聖皇原本以為她從邊境回來拒絕召見是在找藉口,為了避談關鍵之事,誰知她竟然「一病不起」,連著一個月的時間都很少露面。

  令狐笑這邊,依舊大權獨攬,宇文家也似乎開始偃旗息鼓,情勢比起最初完全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倒向令狐一族。

  面對這種情況,聖皇無奈又沒轍,乾脆也縮起來,暫時不聞不問了。

  旁人不知風雲事,只道日月是尋常。

  聖朝的天,真的平靜如昔嗎?

  令狐舞人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令狐笑的聲音,「進來。」

  他推門而入,只見令狐琪也在屋內,托著下巴笑道:「八哥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進門還要先敲一敲。」

  「陛下那裡最近沒找你麻煩吧?」令狐笑看他一眼又低下眼,「我聽說你一連七日都留宿在內宮。群臣已有議論,你自己要留意。」

  「既然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我又何必遮掩?」

  令狐舞人這句傲然的話讓令狐笑有點詫異地看著他,「就算你不怕,也要為陛下留一分顏面。陛下已到而立之年,與你廝混是一回事,但是若讓群臣認定是你害得陛下沒有子嗣,就是一種不可赦免的大罪了。」

  「狐媚惑主的罪名也會落到我的頭上嗎?」他冷笑道:「再說就算沒有我,陛下也未必會有子嗣。你我都知道陛下對女人的感覺。當日賀非命入宮,人人都說她受寵,陛下也沒有碰她。更別說現在她病得就剩下一口氣,我看你要為陛下另擇一個可以為他誕育子嗣的人了。」

  令狐笑的目光一沉,「她裝病這麼久,還沒有裝夠?」

  「我看她不像是裝病。」令狐舞人的表情甚是不經意的樣子,「我昨天在內宮遇到她一次,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兩頰都凹陷下去,看起來的確是病了很久。」

  「什麼病?」令狐笑脫口而出之後又抿了抿唇,「難道太醫沒看過?」

  「這些事我就不清楚了。她貴為娘娘,生了病是否傳召太醫不歸我管。」令狐舞人忽然笑了,「七哥,恭喜你,可以兵不血刃地除掉這個敵人。」

  「誰告訴你我要除掉她?」他皺起眉,「我說過要她死嗎?」

  「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奇怪。」令狐舞人說:「當日她風風火火地找到我,說是你有大難,要我救你。我問她,為什麼不盼著你死?她說,在她心中從沒想過要你死,只盼著你無恙。如今你也說不想讓她死。不死又怎樣?難道就這麼一輩子鬥下去?你們不累,我冷眼旁觀都看累了。」

  「那就閉上你的眼,沒人強迫你看!」令狐笑的聲音陡然一冷,竟像動了怒似的,霍然起身繞過他身邊,逕自走出書房。

  「七哥要去哪裡?」令狐琪好奇地問。

  令狐舞人仰著臉,「若我沒猜錯,他現在要去太醫院走一趟了。」

  賀非命最近咳嗽得比較厲害,尤其是早晚時分。

  宮女們看她每次咳得很痛苦,幾乎要把心肺都咳碎了一樣,不由得深深擔心。

  「娘娘,還是叫太醫來看看吧,這樣下去會把娘娘的身體拖垮啊。」

  「不,不要,」她推開宮女好心過來攙扶自己的手,搖著頭,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要……驚動、任何人。」

  門外又有宮女慌張地跑進,「娘娘,丞相大人來了。」

  令狐笑?她睜開眼,眼中是一片水霧,看不清正在走進的那個人的面容。

  「丞相大人這麼晚來找本宮,有什麼事嗎?」她強笑著,卻控制不住從咽喉深處再度噴發出的一串咳嗽。

  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的雙肩按住,沉聲道:「宋太醫,麻煩您替娘娘切脈。」

  「不必。」她揮揮手,「當年我在宮外獨自生活的時候也給自己看病,我只是感染了風寒,不是大病。」

  他強行按住她的手,命令道:「宋太醫。」

  跟隨而來的宋太醫到現在還怔怔地,沒搞明白情況。丞相大人突然到太醫院,不說什麼事,只叫他跟隨入宮,沒想到竟然是給陛下的寵妃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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