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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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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淡淡地問:「輕樓,你應該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今天為什麼要幫他說這個謊?」 「屬下罪該萬死。」江輕樓的頭低得很深,「前日屬下才知道葉姑娘和向晚之間有私情,但是因為顧慮重重,所以沒有向王稟報。」 玉如墨似笑非笑地說:「這是不是就是民間人常說的『綠帽子』?」 南向晚連聲說:「是屬下卑鄙無恥,引誘了葉姑娘,請王儘管責罰屬下,不要責怪葉姑娘。」 「剛才你還說讓我恕罪,現在又說讓我責罰你?無色如果醒來,聽到你如此情深意重,是不是該感動得流淚呢?」 玉如墨的聲音裡沒有半點感情,揚起臉:「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你們倆的事情嗎?我只是不願意點破而已。我以為無色是一時的迷惑,而你,也不過是一時地貪玩罷了。」 南向晚吃驚地抬頭看他,發現他的臉上似乎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無色頻頻入宮,並不是為了看我,而是看你。她怕自己洩露了情緒,每次轉述你的話時非要說是輕樓說的。但輕樓從不多話,怎麼會不厭其煩地告訴她說我每天在做什麼,有沒有吃東西。一次兩次她這樣說我或許還信,但是如果次次都這樣說,我就不信了。」 「無論是無色還是你,如果有一人在我身邊會說很多的話,但是如果兩人都在我面前,會突然都變得很沉默。我雖然看不見,但是心裡明白得很,如果不是你們兩個人有私情,何必要在我面前避諱。」 「我們無心欺騙,只是,只是……」南向晚的眼中滾出熱淚,「屬下不是玉陽國人,當年飄洋過海來到玉陽,是為了葉姑娘而決定常住這裡,只是沒想到她父親會將她說與王做王后。屬下自知無任何資格與王相抗,所以曾經試圖放棄這段感情。」 「但是無色卻不肯,所以每次到宮裡都是為了勸你勇敢面對,說破這件事,是麼?」玉如墨冷冷道:「你的確配不上她,她尚有勇氣以死相抗,而你卻始終躲在暗處,一言不發。她之所以會選擇死,完全是因為對你失望至極。」 南向晚伏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我也有錯,我不應該明知道你們兩個彼此鍾情還強迫你們分開。我考慮的,只是一個適合做玉陽國王後的人選。她必須才德兼備,與我相敬如賓,但是,我不願意愛她,因為我不信會有人愛我愛到刻骨銘心,生死不離。所以,這個人也不能愛我。無色,是最好的人選。」 嬰姬在旁邊聽了許久,此時忽然笑著打斷:「不對,最好的人選不是她,而是我。」 玉如墨問道:「你是說你可以不愛我?」 「我不可能不愛你,而你,也不許你不愛我。」 玉如墨展顏一笑:「不是說過要懲罰向晚,好好地嚇嚇他嗎?你這樣一來還讓我說什麼?」 南向晚完全怔住了,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兩個笑容可掬的人。 嬰姬說:「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真是難看得很。三郎,我看你現在和他說任何話他都是迷迷糊糊地,聽不明白。我身上好髒,都還沒有換衣服,能不能陪我回房去休息一下?」 玉如墨挽起她的手,對南向晚說:「什麼時候你想明白了,該怎樣面對無色和我,再來告訴我你的決定。」 南向晚還在怔怔地跪著,兩人已經攜手走了出去。 「真是替葉姑娘不值,那個人有什麼好的?」嬰姬撇撇嘴,接著又是一笑,低聲說:「你剛才怒斥他的樣子我看了真是開心。」 「你喜歡看到別人狼狽不堪的樣子?」玉如墨拉著她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如果無色醒了,你和她應該可以做一對好姐妹了。」 「是閨中姐妹,但是我可不想和她做娥皇女英。」她站住了,側身捧住他的俊容:「南向晚沒有看出來你已經複明。你的眼睛,還會瞎嗎?當初你是怎麼讓它瞎的?這一次又是怎麼突然好的?」 「我看過一本醫書,上面是針灸之法,其中有一種針法是說如何封閉住眼角的氣穴,讓雙目失明。」 嬰姬恍然大悟:「哦——難怪太醫都不會的針灸你卻明白。」 「要破解這種封穴的方法也很簡單,用簡單地內功倒行運轉衝破穴道就可以了。只是這十餘年來我已不肯再看,只有剛才躍下山谷的一刻,我希望在死前能看到你的樣子。」 他說得如此淡然,但是嬰姬的心頭都是火一般的感動,她抓緊他的手,狡黠地笑:「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麼?」 「以後你還是把穴道封起來吧?」 玉如墨愣住:「為什麼?」 「我希望你的眼睛裡只有我的影子,不要去看其他人。」 她霸道的決定讓他不由得莞爾失笑,心頭壓積多年的心結仿佛被她的笑顏陡然沖解。如此的絕代麗容,光芒四射,讓他情不自禁將她拉帶入懷中,細細地吻上她的朱唇。 她仿佛渴盼了許久,先是軟軟地好象一池春水般軟化在他的懷裡,接著又熱情如火地激烈回應,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點燃起來。 「那次我問你,如果我和葉無色的馬車墜落懸崖,你會救誰,你說會救葉無色,說的是真心話?」她一邊吻他,一邊還在找後帳。 他的唇角飛起:「那麼在意那個答案?其實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我的答案麼?我救她,但是會陪你去赴死。」 她的笑意更深,吻得更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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