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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馬車一點點靠近,南向晚眯起眼看:「有總兵徐大人,太學劉大人,王禦史,楚尚書,白尚書,還有……」

  「行了,」玉如墨在車內說:「看來這一干大人們都被驚動了,是誰傳話給他們?」

  「屬下可不敢私自傳遞這種話。」南向晚說:「當初我們出宮的時候也只是留話說王抱恙在身,所以暫不上朝,白龍魚服,王不帶重兵在外行走,該有的忌諱屬下當然不敢碰觸。」

  「我不是說你,」玉如墨道:「你和輕樓我當然是放心的,只不過……」

  他沒有再說下去,而城門口的那些臣子們他也沒有見,只是讓南向晚傳話讓他們都回家,有任何事情明天早朝再說。

  馬車停在宮門前時,玉如墨走下馬車,一個人從旁邊扶住了他的手臂,他停了一瞬,微笑著問道:「是太傅大人?」

  「王,您不該這樣微服出宮,臣為王擔心多日,王這樣做實在是太輕率了。」

  那是一個面容堅毅,白髮蒼蒼的老者,此時雖然攙扶著玉如墨,但是神情嚴峻,連南向晚都悄悄地站遠了一點,像是生怕被他瞪到。

  玉如墨微笑道:「讓太傅為本王操心了,這次出宮只是為了處理一些私事,所以不想驚動太多人。」

  「微臣並非外人,王難道不能信賴微臣嗎?」老者看到從車廂內走出的那個少年,不由得一愣:「王,這人是……」

  「是紫清,太傅不記得了嗎?幾年前他隨我大哥入宮的時候,太傅還誇他年少英俊,他日必成大器。」

  「哦,原來是小王爺。」老者恍然大悟,剛要行禮,玉紫清卻先朗聲開口口:「太傅不要責怪王叔行事輕率,因為我生病了,王叔去看我所以才匆匆離宮,而且,就算太傅曾經是王叔的老師,也不應該用這樣嚴厲的口氣和王叔說話,畢竟他才是玉陽王,是你的主人!」

  玉如墨和葉太傅同時被他說得呆住。

  玉如墨苦笑道:「紫清你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對太傅說話也這麼沒大沒小的。」

  「論年紀我是小,但是論身份我是王室成員,自然比他尊貴,他做得不對我當然可以教訓提點。」

  葉太傅咳嗽一聲:「小王爺說的是,但是王身邊的臣子不能個個都做應聲蟲,臣子做錯了,王可以教訓,如果王錯了沒人指出來就會種下禍端。」

  他不再給玉紫清開口的機會,直接說:「無色也和我一起來了,她先去宮內等王。」

  「哦,也讓她擔心了。」

  玉如墨簡單地和太傅寒喧了幾句之後帶著玉紫清回宮。

  葉無色並沒有在他的寢宮等他,宮女回話:「葉姑娘剛剛說去廚房為王做一些小點心,稍晚再過來。」

  玉紫清抬起頭:「王叔,你什麼時候和葉姑娘成親?」

  玉如墨笑道:「這件事不該你來操心。」

  「但是如果王叔成親了,別的女人就不會打王叔的主意啦。」

  玉紫清很認真的話讓玉如墨的心猛地震了一下,葉無色恰好也端著點心盤走進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得笑問道:「怎麼這一趟出宮之游讓王招惹到什么女人了嗎?」

  「聽紫清瞎說。」玉如墨起身,微笑:「這幾天還好嗎?」

  「還好。」葉無色將點心盤放在桌上,「我給你做了什錦包,也算是給紫清接風,恭賀你大病痊癒。」

  玉紫清說了句「謝謝」就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一邊還讚歎道:「這包子真好吃,那個嬰姬肯定做不出來。」

  「嬰姬?」葉無色疑問道:「是什麼人?」

  玉如墨避重就輕地回答:「紫清病重的時候是她及時施以援手,所以我留她在王府做客幾日。」

  玉紫清卻有點火上加油的解釋:「是一個美的好象妖精的女人。」

  「哦?是嗎?」葉無色笑道:「真有這麼美的女人?」

  「葉姐姐你可以放心,她雖然美,但是王叔看不到,也就不會看上她。男人最想娶的還是葉姐姐你這樣的賢妻良母。」

  玉紫清的話把兩個人都逗樂了,玉如墨甚至有點哭笑不得:「紫清,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言論,年紀小小總喜歡胡說八道。」

  「他說的也有點道理。」葉無色面對他蹲下身,「不過小王爺有一點還不知道,對於男人來說,那種嫵媚得近乎是妖的女人才最讓他們牽掛。」

  玉如墨臉色一變:「無色,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別生氣,我只是想到我那兩個好色的哥哥而已,對於你,我還有什麼事情不放心呢?」

  玉如墨靜默了一會兒,輕歎口氣:「好了,我這一趟也真的很累,別再給我壓力。這一次宮外有那麼多的官員迎駕是你爹的安排吧。」

  「我想……應該是的。」葉無色小心翼翼地說:「我知道爹這麼做會惹你不開心,不過他並無惡意。」

  「我從十四歲入宮開始就是老師教我,他對我當然不會有惡意。」玉如墨舒展開眉心,「你也不用介意這件事,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可是……」葉無色頓了頓,垂下眼,「國事的確是我不該過問的。」

  玉如墨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多心,早晚你做了玉陽的王后,還有很多國事需要你為我分憂,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現在就被牽扯進國事和家事之中。」

  「你的手怎麼了?」葉無色忽然發現了他手背上的齧痕,「你的手受傷了?怎麼搞的?」

  「沒什麼,」他有點慌亂,將手撤回,「那天在江上救人,大概被船板撞到了吧。」

  「你怎麼會遇險的?輕樓和向晚當時去哪裡了?」葉無色仔細檢驗,「而且你這個傷痕好象不是撞痕,更像是……」

  「別為了一個傷痕斤斤計較,反正用不了幾日傷口就會痊癒了。」他低聲念語:「連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

  葉無色靜靜地凝視著他:「如墨,你這一次出門好象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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