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湛露 > 假面梟將 | 上頁 下頁 |
| 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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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鬱庭挺直著背脊,望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龐,「我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活下來的,但我知道,除了韻兒,不會有第二個女子能生下你這樣的孩子。你這張臉、這雙眼,都和她一模一樣。孩子,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恨,但是當年我是有許多無可奈何和身不 由己的。你不該這麼恨我……」 「身不由已?」楚瀾光的視線有些朦朧,「真有趣,今天我已經是第三次聽到這個詞了。是啊,我們活在世上,都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但今天有個人告訴我,身不由已不過是我們給自己找的籍口。是我們從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條路,等到發現自己不能回頭了,就推 說是身不由已……但其實,我們都是大騙子。」 他甩了甩頭,似是要把淚水甩去,他努力平復嘴角的顫抖,鄭重地問:「關於那一晚,我一直是道聽途說來的。真正的實情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我娘,一個是你。娘已經不能說話了,或許你可以告訴我,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岳鬱庭目光迷離,似是陷入記憶深處,回到十幾年前一 「那一晚……是父皇要禪讓皇位的大日子的前一晚。幸虧我有心腹偷看到了禪位語書,才讓我奪得先機。我一直以為,雖然父皇向來偏心,但我總歸是太子,此等大事他必不會有所偏袒。沒想到,他競要將皇位讓給我的二哥!」 「所以,你提前調動人馬,發動宮變。我娘因為知道你的心思,偷傳消息給先帝和二皇子,被你發現,便被殺人天口?」他咬牙質問。 「你娘身為太子妃,一旦我即位便是正宮皇后,她放著大好的榮華言貴不要,競要和我講什麼父慈子孝、仁義道德,你不覺得可笑?」岳鬱庭冷笑一聲,「換了誰可以容得下這樣的妻子?」 楚瀾光忍著心底的抽痛,繼續道:「你們也曾有過恩愛之情」,面對結髮妻子,難道你就真能下得了手?」他突地想到自己在小屋時易微塵說的話。他們果然是父子啊,都只要最親近的人順從自己,但他真不想和這人一樣…… 「若是換做別人動手,也許她會死得更痛苦,就因是我親自動手,她只要疼一下就行了。」 岳鬱庭說的越是簡單,楚瀾光心底的嫌惡和痛恨就越是滋生退速。 他不由得大聲說道:「拭父兄,奪皇位,殺妻天子,陛下在這個皇位上一坐十八年,您真坐得安穩?午夜夢回之時,就不曾聽到冤魂啼哭嗎?」 他斥責嘲諷的語氣令岳鬱庭陷入回憶而皺緊的眉心抖了一下,帝王之心讓他在這一刻又變得菜鶩起來,「那你想讓我說什麼?想讓朕一死給你母親抵命嗎?哼。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和康種那老骨頭在搞什麼鬼。太子是你們綁走的吧?你最好儘快把雲飛給我平安無事地送回來,否則康種等人也休想活命!你要想罵我沒有人性,可千萬別忘了,雲飛也是你的親弟弟!」 這一刻,他不再是個思念妻兒而懺悔的父親,他只是個自私又暴皮的君主。 楚瀾光冷眼旁觀他的表情,淡然道:「原本我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看到你,又聽到你這一番話,我改變想法了,也忽然明白娘當時為什麼甯死也不離開你。」 「因為她愛你,卻又無法改變你,留在你身邊裝作看不見那一切她辦不到,而與其心灰意冷地離開,任由自己冷血旁觀你的所作所為,不如直接死在你的劍下,一了百了地永遠不必再看這一切。」從腰上解下那把他所贈與的長劍,「這把劍就是你當初殺她的那一柄吧?」 岳郁庭緊張地向後退了幾步,盯著他,「怎麼?你現在要殺父拭君嗎?」 他輕蔑地冷笑一聲,將長劍重重地丟抑在地上。 「陛下還記得嗎?當日您曾親口許我一個承諾,無論微臣犯下什麼樣的過錯,都可以饒我不死。若陛下還是個守諾的君主,那我只想用此一諾來與陛下做個交易。」 「交易什麼?」 「換一個人的自由。」 「誰?」 楚瀾光揚聲道:「微塵,你進來,我知道你一直躲在外面偷聽。」 此時,寒寒章竄的衣服摩擦聲俏然響起,她從門口祛怯地探進身子來。 他用手一指,「微臣希望以這一諾換取這可憐姑娘的自由之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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