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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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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重情,無論到何時何地,都惦記著你們姊妹之情。」赫連爵淡淡的言詞暗中藏刀,望月心下一冷,知道已經事發。 但君月還是溫和恬淡地望著她,「大姊,自小我們各自生活,很少說話,我對大姊瞭解不多,所以也許對大姊有許多的誤解,也許……」 「沒有什麼也許。你的確是個很聰明的丫頭,聰明過我的想像。」望月聲音低沉,「君月,說實話吧,我這個人向來快人快語,你來我這裡,是來炫耀自己是最終的勝者是嗎?這座京城中,有多少地方已經被你們控制?」 君月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攤開來說,只得輕聲回答,「大姊這裡,丞相府,以及大姊的幾個心腹臣子府邸……都已在赫連爵的掌控之中。」 望月驟然朗聲大笑,「哈哈哈!我最小的妹妹,如今的血月女皇,你真的成長得很快啊!以前就是要你弄死一隻螞蟻,你都不敢的,怎麼?現在是來殺你的親姊姊了?」 她死死地盯著君月,眼中有無限的怨恨。 「我不服!先皇為什麼叫你當女皇,你一不夠狠,二不夠精,沒有任何的臣民基礎,沒有任何從政治軍的經驗,哪裡配得上血月女皇的頭街?」 「因為她夠仁慈,只這一點就夠了。」赫連爵插話。 望月惡狠狠地盯著他,不住地冷笑。「赫連爵,你說她的仁慈是因為她放你回來,還是因為她要提拔你做侯爺?不,真正仁慈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若不是你當年一意力保,先皇會讓她做女皇嗎?」 什麼?君月渾身一震,茫然地看看望月,又看看赫連爵。 「你怎麼會知道?」他慢聲反問,沒有否認,甚至是默認了望月的話。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嗎?丞相大人幫我在宮內宮外尋訪了很久,終於找到一位老宮女,她當年是先皇身邊得力的隨身宮女,宮內所有的機密事情都瞞不過她,如今雖然出了宮,謹守宮規不敢亂說,但是在一千兩白銀面前,有幾個人能再閉緊嘴巴呢?」 赫連爵輕挑眉梢,爽快承認,「君月是我力保那又怎樣?難道先皇是傻瓜?無論我力保誰她都會答應?」 「所以她感恩圖報,不惜以身相許,而你全心全意的幫忙,周旋於我和老二中間,四處奔走,以身犯險。赫連爵,我說句心裡話,我真的很嫉妒君月,但是也不解你為什麼要這樣幫她?」 「幫可為者,不幫不可為者,這是我做人的準則。」他沉聲回答,「我是血月國的臣子,要為血月國的未來負責。」 「所以謀逆被貶、流放邊疆,都是你和先皇所演出的一場戲吧?先皇知道我和老二在拉攏你,所以故意將你外放,讓你遠離鬥爭中心,為老三留住一枚關鍵的棋子,等她登基之後可以召你回來,到時候你就鹹魚翻身,傾力輔佐,成為老三身邊的得力重臣,對不對?」 「的確如此。」他毫不否認,「不過,也有一點你說的不對。先皇將我外放出京,不僅僅是為了你說的那一切,還是為了你和二公主,她希望你們倆可以和睦相處,暫休兵戈,若能適時收手,她就會再考慮你們兩人中是否能有人堪坐帝位。那時候,君月並不是最終的人選。」 「你是嘲笑我說,是我們的愚蠢才讓我們丟了這個位子的?」望月蔑視地看著他們,「成王敗寇,這是你們的說法,我不能苟同,不過君月,看你現在傻愣愣的樣子,難道真的不知道這一切嗎?你以為你坐到這個位子上,完全只是憑你自己的力量?」 「的確是憑她自己的力量,外人幫不了她多少。」赫連爵不想讓她的話擾亂君月的心,於是打斷了她的質問。 但望月怎麼可能罷手?她微笑著繼續說:「我的好妹妹,看你多麼好命,不用費任何心力就當上血月國的女皇,現在你來這裡做什麼?來殺你的姊姊嗎?要用什麼理由處死我告知天下?」 君月低垂著眼,幽幽開口,「我但願這一切是夢,大姊,即使我們曾有那麼多的誤會……」 「你知道那不是誤會,我不需要你用漂亮的字眼來為我掩飾什麼。」望月盯著她的臉,嘲諷地勾唇,「我府裡的人都哪兒去了?被你殺了?」 「不,只是暫時羈押。」 「什麼罪名?」 君月咬咬唇,「你真的在乎他們的死活嗎?放心,他們不見得所有人都會被定罪,無罪者我會給他們銀錢,打發他們回鄉。」 「致使他們擭罪入獄的是我,釋放他們回鄉的是你,君月,你自小就很懂得收買人心,討巧裝乖,所以才會有仁慈之名。」 望月滿是森冷陰毒的嘲諷,並沒有讓君月的臉色更加蒼白,她抬起臉,柔細的脖頸挺立著,顯示出她身為女皇的尊嚴和驕傲。 「大姊,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如今我是血月國的女皇,這是不爭的事實,你為了一己私欲連累無數人,甚至陷害二姊成為天牢的階下囚,姊妹之情輕薄如斯,為何你還是不肯放手?」 「你現在站在這個位子上,說什麼當然都可以一副悲天憫人的情懷,我絕不會向你低頭認罪,也懶得和你解釋。」望月的目光轉向赫連爵,忽然有些悲傷,「若你當初力保的人是我,該多好?」 「人各有命,不能強求。」 「命是誰定的?老天爺嗎?」她忽然一陣狂笑,「別讓我笑掉大牙了,你赫連爵的命運是君月定下的,否則不會風風光光被召回京,而君月的命是你定下的,因為有你的力薦,才會有她今日的女皇之位。你們倆分別主宰了對方之命,可見命是不由天,而是由人的。」 赫連爵冷眼看著她發瘋似的狂笑,一拉君月,「走吧,她幾乎是瘋了,和她已經無話可說。」 「但是……」君月雖然知道已經無法和姊姊溝通,卻不忍心丟下她不管,雖然被迫跟著向外走,卻還是同時回頭去看。 忽然,她發現望月的表情一變,心頭驟緊,只聽她喊了一聲,「受死吧!」就見她一抬手,像是要住他們這邊打出什麼暗器。 君月急忙伸臂擋在赫連爵的面前,生怕他受到半點傷害,但聽到望月詛咒的赫連爵也已在此刻翻轉過身,將君月摟在懷中,一下子飛身而起。 待他們重新落回地面時,四周依舊靜悄悄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兩人詫異地看著望月,只見她的表情頹廢又感慨,自言自語地說:「這世上真的還有我想不到的傻瓜,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對方,為何我身邊不曾有過這樣的男人?曹賢德出賣了霽月,而你赫連爵卻甘願為她捨命。問世間倩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她念念有詞的說著,君月的眼眶陡然濕潤,叫了聲,「大姊。」 可望月渾然未覺,依然在那裡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 赫連爵摟住君月的肩膀,輕聲安慰她,「先走吧,會有人照顧她的。你若擔心她,就暫時不押她到天牢去,但是我會派重兵把守這裡,以防她耍詐逃跑。」 君月轉回頭,一言不發地沖了出去。 他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跟上她,知道她有很多話想問,所以並不急著先開口,但是上了馬車之後,她依舊保持沉默良久,使得他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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