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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沒什麼。」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她無法直視他赤裸的肌膚,不得不逃開的這個事實。

  他霍地像是明白了,「這種事你從不曾做過,是有點勉強了。沒事,你也洗洗身子,洗暖了身子,今晚才能睡個好覺。」

  聽到屏風後面嘩啦啦的水聲,嫣無色在心中反覆掙扎。到底要不要也沐浴呢?她並不是特別講究乾淨的人,以前在外查案的時候,幾個月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但是現在和主子在一起,做他的妻子,豈能髒兮兮臭烘烘的見人?

  司空政沐浴的時候沒有再說任何話,大概是怕她尷尬,但是這樣的沉默反而是另一種尷尬。

  斟酌了好久,嫣無色才悄悄脫下衣服,近乎安靜地進入水桶之中。

  水桶中的熱水溫度剛好,沒過她全身,讓身心內外都是一暖,她長出一口氣,靠在桶邊,這樣的放鬆讓她很想好好睡上一覺。

  忽然間,客棧外的街道傳來喊聲,「抓住他!別讓那兇手跑了!」

  幾乎是未經思考,她一把抓起掛在旁邊的衣服隨便往身上一披就要衝出去,冷不防身後卻有人環抱住她,溫柔而有力,「不要妄動,這裡不是你的管轄,這件事也與你無關。」

  「可是那兇手如果逃脫了,就會危害其他人!」來不及多說多想,她掙開司空政的懷抱就一躍跳下了樓。

  樓下有幾名差役正在追捕落荒而逃的人,嫣無色跳下來時,已經抓到了自己的刀,她將刀鞘一丟,劃出點點刀花,將來人的逃路完全封住。

  「你!」那人呆住,萬沒想到這樣的寂靜深夜中會有一個披頭散髮,手持彎刀的女子突然從天而降的擋住自己去路,他啞聲喊道:「讓開!別找死!」顯然也是個練家子,手中的一把劍陡然疾刺過來。

  嫣無色側身避開那人的劍鋒,刀柄橫著一拉,刀刃正劃到那人的小腿上,那人踉蹌了幾步,再也跑不動了,跌倒在地,從後趕來的差役急忙將那人按在身下,將他捆綁起來。

  「多謝姑娘相助!」差役們氣喘吁吁地道謝,「否則,今晚就要被這傢伙逃脫了。」

  「人抓到了嗎?」張海山響亮的聲音從街道的盡頭由遠而近。

  「大人,抓到人了!多虧這位姑娘幫忙!」差役們高喊,「這下好了,沒想到這案子這麼快就破了。」

  張海山是騎馬而來,看到嫣無色時先是一怔,然後迅速跳下馬拱手笑道:「原來是夫人出手相助。我剛才就看夫人眉宇間英氣逼人,應該是位高手,沒想到這麼快就托夫人之福抓到兇手。」

  「為什麼肯定他就是兇手?」她淡淡地問。

  「這傢伙剛才從悅來客棧的後門鬼鬼祟祟地走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小包袱,試想此時此刻我已經下令封鎖了整間客棧,所有的客人也都走了,除了兇手之外,誰還會潛入那裡?」

  「冤枉啊,大人……」那兇手艱難地高喊,「我是昨晚住在那裡的客人,因為走得太匆忙,忘了拿一件行李,所以特地回來取的。」

  「巧言詭辯,上了公堂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刁鑽!」張海山冷哼一聲,目光忽然停在嫣無色身後。

  只見一個白衣男子走了出來,將一件披風披裹在她身上,柔聲說道:「著急抓賊,也不顧夜露風寒,著涼了可怎麼辦?」

  「這位是……夫人的相公吧?」張海山再拱拱手,上下打量著眼前男子。現在他才注意到這兩個人都是穿著雪白的長袍,頭髮披散而濕潤,顯然剛才正在沐浴。

  他從未見過這人,但是不知怎的,一看到他就陡然覺得心頭一震,不知從哪裡來的迫力,竟讓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雖然對方的目光柔柔淡淡,卻好像能看穿他的身體,迫使他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低了許多,好似自己若是在這個男子面前粗聲大氣的說話便會失禮。

  真是一對奇特的夫婦!他自以為也閱人不少,但此時竟然看呆了。

  「拙荊是個急脾氣,學了幾天武功,最喜歡路見不平,還好沒有幫倒忙。」司空政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張海山忽然覺得哪裡有點奇怪。一般人見到縣老爺都很誠惶誠恐,甚至是跪下叩頭,但這兩個人自從見了他就一直是乎平靜靜,不卑不亢,毫無平民百姓見官時的緊張和謙卑,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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