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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那嘍囉頭兒也笑嘻嘻地道:「小媳婦在這裡,她男人大概也在車裡吧?這下好了,人財兩得,你們去把她那個男人剁了。」

  「誰敢?」嫣無色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猶如石上潺潺流過的清泉。她雖然看上去是纖纖弱質的一個女子,卻有種莊嚴肅穆的氣勢,讓劫匪們一驚。

  「頭兒,這丫頭好像有點來歷?」有個眼尖的認出她手上那柄圓月彎刀。「您看她手裡的刀,好像是傳說中的圓月彎刀?」

  嘍囉頭兒微驚,死瞪了一眼嫣無色的刀身,又看了看她之後,搖頭。

  「不可能!世上用圓月彎刀的只有嫣無色嫣捕頭,可是沒聽說她嫁人,也沒聽說她改了裝扮。」

  嫣無色冷笑。「難道是嫣無色你們就不劫了嗎?今日若是不放行,你們以後就不要想安安全全地在江湖上混飯吃,日後我宣告給整個江湖的人知道有你們這樣一群劫匪,手持利刃,專劫老弱婦孺,看會有誰願意替天行道!」

  「別拿大話壓人,就算你真是嫣無色,我們也要掂量掂量你到底有幾斤幾兩啊!」嘍囉頭兒的眼珠一直在轉,「你男人是不是在車內?」

  她不答,用眼角餘光時刻關注著周圍的人,以防止他們一擁而上威脅到車裡的主子。

  那嘍羅看出她的想法,倏地大聲喊,「喂,車裡的那位,讓個女人在外面為你強出頭算什麼男人?」

  嫣無色立即怒斥,「少胡亂吵!放了,我們大路一條,各走半邊,不放,今日就真刀真槍見個真章吧。」

  車裡忽然傳出淡如水的聲音,「他說的不錯,我這一生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就是讓一個弱女子擋在我身前。」

  掀開車簾,司空政緩步走出,立在車上,雖然他早已是平民裝束,那份奪人的清華貴氣及皇家威儀卻是難以掩蓋,讓那些劫匪不由得都看愣了。

  「這位……公子,」嘍囉頭兒的口氣不由自主地好轉了許多,「我們也沒想真的殺人劫色,不過如今世道艱難,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若是您賞臉留下點財物呢,我和兄弟們也好交代,一家大小都好生活。」

  司空政本來一腔憤怒,聽他說得這麼可憐,便問:「你原來沒有地嗎?怎麼會混到沒飯吃,要出來劫道的地步了?」

  嫣無色怕他好心聽軟話,連忙阻攔,「主子別聽他們胡說,劫匪就是劫匪,都是想不勞而獲,哪有那麼多的道理可講?」

  「原來這並不是你男人,而是你主子啊?」嘍囉頭兒耳朵尖,笑道:「既然這樣,我就直接和你主子說話好了。這位公子,我們幾個人家中本來都是有地的,後來本地富紳張大戶占了我們的地,趕得我們幾家無處安身,這才迫不得已落草為寇……」

  「豈有此理!」司空政赫然一聲痛斥,倒把那嘍囉頭兒嚇了一跳。

  嫣無色低聲說:「主子,這種事情不可單憑一面之詞,現在我們無暇管這些閒事,還是趕快想辦法抽身離開為妙。」

  他看了她一眼,「這話不對,這種事情不是閒事,若天下百姓都是這樣過日子的,朝廷還能安穩立足嗎?這件事我會查的,而且一定會查到底,當然不是眼前,但是眼下我們能怎樣幫他們?」

  嫣無色不禁歎口氣。主子雖然在宮中處理各種人事遊刃有餘,但是到了民間,面對這些人三言兩語可能是胡編亂造的故事居然就心軟了,該說是他太仁慈,還是太單純?

  從懷中掏出一些銀子,足有二十兩,丟到那嘍囉頭兒的懷裡,「我家主子脾氣好,賞你們了!若是識趣就拿著銀子走,否則就問問我的這把刀肯不肯饒人吧。」

  她沉著臉將主子硬拉回馬車中,對已經嚇愣的車夫說:「走!」

  車夫急於逃命,急忙重新套好馬車,揮起鞭子大聲吆喝著一路狂奔。

  車內,司空政靜默了許久後低聲問:「無色,外面的百姓真的都是過這樣的日子嗎?」

  「每個地方都會有富有窮,更何況,他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誰能知道?主子不必太放在心上。」

  再沉默了一陣之後,他又輕聲問:「剛才我是不是對你說話重了點?傷到你了吧?」

  嫣無色一笑。「我哪有那麼脆弱?主子也沒說什麼。」

  「今日才知道什麼是嫣然一笑。」司空政深深凝視著她,好像以前從不認識她似的。

  她倏然怔住,沒明白他是在說自己。

  「嫣,這麼好的姓氏,為什麼要配無色這個名字?」他微笑問,「是誰給你取的名字?」

  「我師父。」她發現自己以前從沒和他說過關於自己的身世。「我很小父母就雙亡了,是師父撫養我長大。」

  「你師父大概是個無趣的老頭子吧?怎麼能給你這麼美的女孩子取無色這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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