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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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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她說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事情……與你有關嗎?」 「嗯,我上個月已經寫密函給墨荷和綠裳,讓她們計算好日子行事。如果我來到京城中,而京中一切平安,他們的注意力自然會在我的身上。現在出些亂子,他們要分神對付我就會更費力。更何況,我也想知道這些年墨荷和綠裳對我是否忠誠如一,她們在兩位皇子心中又有多大的分量?」 「看來你的計劃都實現了。」漠塵問:「下一步呢?除了她們兩人之外,你一定還送了不少像她們這樣的女孩子到其他重要人物的身邊吧?」 「朝中最重要的大臣家中都有我的眼線,但是以情致命的殺手鐧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皇子年輕,血氣方剛,最容易被情所困。其他人,文官愛錢,武官惜命,各人有各人的弱點,手法不能完全一致。」 「福雅王叔!」一句滿含驚喜的叫聲在殿外大門口傳來。 福雅全身一緊。怎麼?他本已得到消息說彌清今日要出宮狩獵,至少要兩三天后才會回來的啊,為何他會來得這麼快? 「真是太巧了!」彌清一邊快步走過來,一邊笑道:「我本來要去狩獵,結果昨天晚上一直在鬧肚子,今天改變了行程,沒想到王叔居然會提前到了。漠塵,你還好嗎?」 彌清看著漠塵的神情一如當年他們初見面時一樣,仿佛當年分手前漠塵對他的羞辱他已全部淡忘了似的。 漠塵向後退了一步,站在福雅的側後面,避開了彌清的靠近,極為淡漠地回答,「多謝殿下關心。」 「漠塵,你的脾氣還是一點沒變啊。」彌清咧開嘴笑著,又看了看福雅,「王叔,你對漠塵一定是百般疼愛。」 「漠塵的性格就是這樣,只能寵著,不能有一點逆她的意思。」福雅看到彌清時心中有點不安,故意打起了圓場,「漠塵,在殿下面前也該給我幾分面子,免得人家說我教女無方嘛。」 「王叔千萬別怪漠塵,她若是變得唯唯諾諾的,就不是讓我鍾情的漠塵了。」彌清開門見山,得意地揚著頭,「我從第一眼見到她時就喜歡她這個樣子,王叔,我既然敢請父皇向王叔提親,就不會在意漠塵的冷言冷語,對不對?」 他居然說出來了!這麼簡單地揭開那個秘密,說得萬分自然不過。 福雅猛地一捏拳頭,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輕敵。 太輕敵了,還將彌清當做不懂事的男孩子,顯然彌清今天是有備而來,從他的話裡透露出的訊息絕沒有表面這麼簡單,他早已猜出什麼,還是看出什麼了。 福雅驀然回首,發現漠塵的眼波震盪出可怕的漣漪,她的唇色像是在瞬間被什麼東西抹去。 「漠塵,這件事……」雖然想過千百次這樣的情形,但是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第一句話該和她說什麼。 「不……不……」她喃喃念著這個字,不知道是不敢相信這件事,還是不想聽他解釋。 「漠塵?」他開始覺得不安,握著她的手,只覺得那裡漸漸冰涼。 眼角餘光看到彌清的嘴角上掛著不合時宜的微笑,他全明白了,這果然是彌清的計謀。這個狡猾的男孩,想用這件事來離間他和漠塵的感情?但是,他如果是這麼容易就被擊敗的人,他就不是福雅! 暫且放下安撫漠塵的打算,他漫不經心地讓笑容重現臉龐,「彌清,你的婚事不是我一人能作主的,你的父皇和太后還有諸多的不安和疑慮,我看你還是先去問問他們的意思吧。我剛剛回宮,這裡還有許多東西未好好整理,不便接待你這位貴賓了。」 這句話自然是逐客令,彌清只得離開。臨走前他赫然看到福雅的左袖,驚異的眼神一閃而過,「王叔這三年變化很大啊。」他悠然丟下一句,笑眯眯地走了。 福雅轉回頭,發現漠塵已經不在那裡了。 幽冷的寢殿中沒有福雅兒時熟悉的溫暖,因為不知他會提前到來,也沒有太監為他們燒熱地氣。 這種幽冷的感覺可以讓所有初進殿中的人不寒而慄,也讓福雅有一種熟悉的聳動。他記得這感覺,因為三年前,他斷臂的那一夜,空氣中也是彌漫著這種味道。 漠塵的確進入了寢殿。她靠著窗子站著,以背相對。聽到身後的聲音她沒有轉身,只是輕輕地開口,「你要說什麼,現在就說吧。」 空曠的大殿裡,她的聲音都變得虛浮不定。 「這件事……我並沒有答應。」他開始艱難地解釋。「彌清托皇兄來求親,若你換做是我,你該怎樣回答?」 「我……會儘量拖延,或者,乾脆答應。」她緩緩轉身,那對琉璃般的黑眸中盛滿了奇怪的憂傷。「我若是你,應該答應下來。對,我早該想到的,綠裳迷倒了三皇子,墨荷迷倒了五皇子,還有許多像她們一樣的女孩子,都有各自的去處。」 「那麼,叫漠塵的女孩子呢?我買了她,給了她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讓她斷了我的一臂,她該拿什麼來回報我呢?她和墨荷綠裳來自同樣的地方,為何不能去同樣的去處?」 「停止你的猜想,漠塵!」福雅心驚肉跳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拉近她的視線與自己相對,「雖然你和她們是來自同樣的地方,但我有沒有把你和她們一起當做同樣的人來對待,不許你這樣輕視自己,將我對你十年的情意踐踏成塵土一樣!」 「塵土?我不就是塵土嗎?」她慘笑道:「你給與我的名字就是塵土,漠視塵土?漠然如土?我是這麼理解的。不對嗎?」 「不對!當然不對!」福雅惡狠狠地說:「如果你是這樣想的,我會任你斷我一臂都無怨無悔嗎?」 他從不主動提到他的斷臂,此刻突然說出了那個禁忌,就像是說出一個咒語般,讓她所有的悲傷和痛苦赫然終止在他的這句話上,她怔怔地住了口,凝視著他的面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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