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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無聲地轉身走向福雅所在的地方。

  他那裡的窗戶上映著搖曳的燭光,顯然在等候她的到來。

  當她走進去的時候,福雅就站在門口,順手接過她手中的燭臺,「怎麼不讓下人打燈籠?這燭臺上的蠟油最容易燙手……」

  他突然頓住,驚詫地瞪著她手臂上新鮮的傷口,厲聲問道:「怎麼回事?難道東遼來的人竟然連一點規矩都不懂?為了逼你說出秘密,甚至不惜武力相向嗎?」

  「不,對方很客氣。」漠塵淡淡道:「這道傷是我自己弄出來的。」她隨手用另一隻胳膊的袖子將血痕擦去。

  一抬眼,看到福雅的眼中依然有怒氣。

  「不要生氣了,他人已經走了,你讓我說的話我也說了,只是我沒有告訴他這些話是你教我的,也許我應該說明白,他們那些人就不會再對你有誤會了。」

  「我氣的人是你。」他凝眉將她拉到燭光前,那長長的刀疤更加清晰可見。「為什麼要給自己一刀?你可知道這世上若有任何人這樣傷了你,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他!但是偏偏傷你的人竟是你自己。」他的右手蓋在那道傷上,「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要給自己這樣一刀?」

  「為了……」她舔舔唇,清澈的眸子注視著他,「為了讓他們徹底答應不插手與你有關的事情,我信不過口頭的承諾。」

  「傻漠塵,若他們有心騙你,你就是再怎麼逼迫他們,又能怎樣?更何況還傷害自己的身體。」他心疼地舉起她的手臂,在她的傷口處深深一吻。

  「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比起你的……」她忽然呆住,因為他正在用舌尖為她舔去傷痕邊上的血漬。

  這樣的動作,仿佛在許多年前她為他做過。

  「漠塵……唉,漠塵……」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後來發現的的確確是他在低喃,像歎息一樣的低語,念著她的名字,敲擊著她的心弦。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繼續自語,唇舌從傷口滑過,似乎並不想要她的答案。

  「我……」她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直到彼此的視線對上,膠著在一起,她無法抑制地用力抱緊他的脖頸,以全部的力氣深深吻著他,唇舌間仿佛可以嘗到一點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來自於她自己,還是來自於他。

  近日,在她的身體內,有一種越來越強的不安主導著她的心緒,她以為這種不安是來自於外界,但現在她卻覺得這不安的來源卻是福雅。

  他有什麼變化嗎?他對自己還是一如以往地好,有求必應,百依百順,從未改變。那她又為何而不安呢?或是負罪感還在隱隱作祟,不能真的釋然所致?

  「漠塵……你在怕什麼呢?」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抖,「是因為又快到月圓了嗎?」他柔聲道:「熬過這個月圓之夜我就帶你上京,那些曾經輕視你的皇子,以及曾經將我的自尊踐踏過的人,都會仰望著我們的攜手出現,他們會為我們或驚歎、或敬服、或羡慕、或嫉妒、或畏懼……你不期待那一天嗎?」

  「只要有你在。」她低低地吸氣,她不在乎別人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他們,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好。

  「我當然會在,一直都在你身邊。」他汲取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想起今日又秘密收到的趙闡遠關於聯姻的第二封試探信,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冷笑。

  彌清,既然你這麼狂熱地想要得到漠塵,我一定會如你所願,讓你嘗到為情而苦的滋味到底有多痛!

  等待了這麼久,這一天終於就要到了!

  單臂緊緊擁著她,直到她在他的懷中安然入睡,他也沒有放開一絲一毫的縫隙,甚至不允許風的侵入。

  漠塵,他的漠塵,這世上他最珍視的人,惟有她,只是她……

  第七章

  今年隆冬的京城似乎格外地寒冷,一場又一場的大雪使得街頭巷尾總是陷在泥濘的泥雪路中,不便人行走。倒是從外地進京做生意的商人比往年多了許多,城裡的百姓因而受益,可以以更便宜的價格買到許多新鮮有趣的東西,以迎接即將到來的除夕。所以,雖然天冷地凍,到處還是洋溢著喜悅之氣。

  百姓們說:「這要托太后的鴻福啊。」皇太后今年要過七十大壽了。這在天雀來說是比較罕見的高夀年紀。這十年中天雀不再有大的天災人禍,經濟民生慢慢復蘇,好日子似乎已經來了。

  但是,皇宮中的情形卻不如民間這樣喜氣洋洋。

  太后面對即將到來的壽誕之期顯得越來越心緒沉重。今天她來到趙闡遠的後殿議事堂,見到那裡還有幾個臣子在和皇帝議事,想進去,又遲疑著在原地徘徊。

  毆中的一位臣子無意間看到了,急忙起身,「太后陛下有事要和萬歲說,臣等先告退了。」

  趟闡遠讓兩位臣子退下,將母后恭迎進來,低聲道:「母后,怎麼這麼急?兒子不是散朝之後就會過去見您的嗎?」

  「我知道,但是我實在坐不住了。」太后焦慮地握著兒子的手,「我剛聽說你給彌清說了一門親,竟然是福雅的義女?」

  提起這件事,趙闡遠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是、母后是怎麼知道的?」

  「彌清這孩子為了這件事這些天鬧到你那裡,這麼大的事情你還想瞞我嗎?彌清近來是怎麼了?越來越放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順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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