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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張月薇微變了臉色,冷笑道:「我用不用得起魚沉香和她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我已經問過蘇秀雅的貼身宮女,她的魚沉香都是放在一隻貼身的香囊袋裡,據說這種香料可以刺激情欲,尤其會讓男子興奮,但是自她死後,這只香囊袋就不翼而飛了,如今這香氣又出現在姊姊身上,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值得讓人懷疑的巧合?」

  張月薇冷笑道:「既然你都說是巧合,那就只是巧合而已。這香料是我父親送我的,和蘇秀雅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喔,張大人清名在外,居然買得起這一兩千金的香料給女兒?那姊姊可不可以把你的香囊袋給我看看,據說這魚沉香一旦做成就只能放在一個香囊袋裡,若是取出另存,香氣就會消失,我記得蘇貴人的香囊好像是……」

  「住口!」張月薇失態地低喊,「顧貴人,請你立刻離開我的拜月宮!」

  「怎麼?說中你的心事了?」顧青彤笑著,「好,我可以現在走,不過這些事情,我可不保證不會在床上對聖上說溜了嘴。」

  張月薇倒吸一口氣,沉吟很久,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很簡單,兩件事。」顧青彤豎起兩根手指,「其一,從今以後,不許你再對我耍心眼,用歪門邪道整我;其二,那只香囊我覬覦很久,你若肯割愛,我萬分感激。」

  張月薇一愣,「你要?可是你就不怕我說是你偷的嗎?」

  她咯咯笑道:「你放心,蘇秀雅死時,我和聖上在宮外,所以絕不可能是我殺了她搶了香囊。而且,你把香囊給了我,你自己的嫌疑也就沒有了,我就算是想說你的壞話,聖上也不會信的,對不對?」

  張月薇遲疑許久,終於一咬牙,「好,我答應你。」但是她沒有立刻拿出香囊,而是揚聲道:「來人,取兩個杯子來!」

  顧青彤笑問:「怎麼?肯和我對飲了?」

  「今日之事,不傳六耳,你必須和我起個誓。」張月薇緊緊盯著她的眼,每個字都是從齒間迸出來。

  「好啊。」顧青彤伸手從宮女拿來的託盤上拿下一個杯子。

  張月薇拿杯子的時候卻突然手上一滑,杯子立刻掉在地上。

  「笨,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張月薇勃然大怒,將宮女訓斥一頓。

  那宮女委委屈屈地不敢辯駁。

  顧青彤笑道:「這點小事值得姊姊這麼生氣?不就是換個杯子嗎?」顧青彤一邊推著被罵的宮女出殿,一邊軟語安慰著。

  在她的身後,張月薇悄悄擰開戒指上的一枚寶石,將其中一點白色的粉末倒進另一個杯子中,並且不動聲色的往杯中注滿酒。

  這是一種極為慢性的毒藥,無色無味,喝下後三五日內都不會發作。當日與蘇秀雅同席用餐時,她便是趁她沒留意,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菜裡下了這種藥。這一次也不能怪她狠心地故技重施,因為她實在不能冒險讓自己有把柄落在顧青彤手中。

  最重要的是,一山不容二虎。顧青彤之於皇甫夜那份極為特殊的地位,是她心中必須拔掉的一根毒刺。

  等到顧青彤回身時,張月薇將那杯酒遞給她,「你若是有誠意,就將這杯酒喝下,然後立誓再也不將這些事情告訴別人。」

  「這有什麼難的?」顧青彤舉著杯子笑道:「不過,那只香囊你也要拿出來,我真怕最後是我喝幹了酒,你卻不給我香囊,害我空歡喜一場。」

  「你還怕我耍賴不成?」張月薇冷笑一聲,從袖子中丟出一隻紅色的香囊袋,「給你。」

  「多謝了。」顧青彤將香囊握在手上,湊在鼻尖聞了聞,「好東西!難怪價值千金。」

  「現在你滿意了吧?」張月薇冷冷看著她手上的杯子,「你也該遵守諾言,喝下這杯酒了。」

  「嗯,當然要喝的。」顧青彤剛剛將杯子舉在唇邊,忽然她手上的杯子被什麼東西猛地擊碎,酒液灑了一地。

  張月薇驚跳起來,「你做什麼?難道要反悔?」

  「不是我要反悔,是有人不讓我喝。」顧青彤無奈地聳聳肩,甩手向上一指。

  張月薇順勢看去,只見宮殿的天窗上有道人影別地一下落在她們眼前。

  一見到這個人,她的臉色慘淡如土,陡然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月薇,什麼都不要和朕說了。該聽的、該看的,朕都聽到也看到了。」皇甫夜淡淡地開口,目光中那冷冷的疏離讓張月薇心如死灰。

  「青彤,和朕走,張貴人知道她該怎麼做。」

  皇甫夜緊緊抓住顧青彤的手,將她攬入懷中,帶出了拜月宮。

  當夜,張月薇飲鴆於拜月宮。不久之後,其父張超大人辭官告老,但聖意不准。

  次日,許娉婷從刑部獲釋,又奉聖命悄然出宮,並且永去「貴人」封號。一年後,許娉婷嫁給衛家一位邊關將領,終生留在邊關駐守,不再返京。

  蘇秀雅被追謐為賢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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