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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許娉婷已經由驚懼轉為憤怒,「聖上怎麼可以這樣橫加指責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我、我雖然極為討厭她,但是絕對不會對她起殺心!月薇,你幫我說說話啊,那天我們不是還在說這件事嗎?」

  張月薇輕歎口氣,「娉婷,我知道你只是性子直,容易衝動,我想,你應該不會做的。」

  「什麼叫我應該不會做?我肯定不會做的啊!」許娉婷簡直怒急攻心,萬萬沒有想到好朋友給她的辯護是這麼的蒼白脆弱。這無異於加在她頭上的疑雲又多了一層。

  皇甫夜也歎了口氣,「娉婷,朕知道自你入宮後朕有所虧待於你,但是朕真的沒想到你會這樣辜負朕。」他從桌案上推過來一個紙包,「這個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

  「那是什麼?」許娉婷完全不明白。

  「這是昨夜內廷侍衛悄悄潛入你寢宮時,在你的枕頭下發現的東西,朕已經叫太醫院的人來看過了,經驗證,這是劇毒無比的砒霜。」

  許娉婷臉色蒼白如雪,「聖上!這是有人栽贓陷害!」

  「誰能有這樣大的本事,栽贓陷害到你的寢宮中。」皇甫夜的目光越來越冷,「來人,請許貴人到刑部去,既然朕給了她悔過自新的機會她不要,那就別怪朕薄情了。無論刑部怎樣給她治罪,朕絕不插手。」

  許娉婷高喊著冤枉,又哭又鬧、又罵又喊地被拉出大殿,她淒厲的聲音在殿中徘徊了很久。

  皇甫夜悠然問道:「你們兩個人該不會為許娉婷求情吧?」

  「聖上……」張月薇憂傷地說:「她畢竟是女兒身,請聖上不要讓刑部的人太為難她。」

  「到底是朋友,這個時候你替她說話,就不怕引火上身?」他淡淡地看了顧青彤一眼,「青彤,你怎麼一言不發?」

  「這是她咎由自取,臣妾沒什麼可說的。」她挑著眉,輕描淡寫地一笑。

  「你的心真是夠狠夠硬。」皇甫夜臉上的冰霜忽然化作春水,一伸手,「來,到朕身邊來坐。」他所指的「身邊」,其實是他龍椅上多餘的位置。

  張月薇詫異地看著顧青彤就那樣自然地坐了過去,皇甫夜伸手一抄,將人抱在膝上,甚至當著她的面,毫不避諱地就去吻顧青彤的唇。

  那樣的親匿、纏綿和旖旎,仿佛是最刺人眼的針,可以將觀者的雙眼紮出血來。

  「聖上,張貴人還在這裡呢。」顧青彤呢噥著,推著皇甫夜不規矩的手。

  「喔,朕倒忘了。」皇甫夜含糊著笑,「月薇,你先回去吧,這次多虧你來報警,改日朕再去你的拜月宮。」

  「是,臣妾告退。」張月薇緩緩起身,一步步慢慢倒退,她看似低垂著眸光,其實正用眼邊的殘光注意著高臺上那一對正糾纏不清的男女。

  原來聖上真正在意的人還是她──顧青彤……

  深夜,張月薇正在窗前撫琴,有宮女稟報,「顧貴人來了。」

  她沉著臉,「告訴她,本宮病了,不便見客。」

  「可是……」

  宮女還沒有說完,顧青彤已經笑著進來了。

  「張貴人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如今蘇貴人死了,許貴人被關了,這後宮中只有你我,不常走動走動該多寂寞啊。看,妹妹為你帶來了難得一見的雄黃酒,專程來請姊姊嘗嘗的。」

  「我擔不起你這一聲『姊姊』。」張月薇瞥了眼她手中的酒瓶,「而且我也不喜歡雄黃酒。」

  「姊姊不要和我客氣嘛,論年紀,也許我比你大一點,但是聖上先寵倖過你,也是先封你為貴人,我叫你一聲姊姊也是應該的。姊姊不喜歡雄黃酒?我還覺得這酒和姊姊的為人最為匹配。」

  張月薇眯起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姊姊博覽群書,沒聽說過《白蛇傳》的故事嗎?」顧青彤的笑容越來越詭譎,「當年就是一壇雄黃酒讓白素貞現了原形,嚇死了許仙。」

  張月薇拍案而起,「顧貴人,你深夜到我這裡來胡言亂語,是仗著聖上寵你就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顧青彤輕笑道:「姊姊別生氣。今日許娉婷入獄,多謝你幫我除去這個心頭患,所以妹妹是來謝你的。蘇秀雅、許娉婷,這兩個人都讓我不順眼,卻都是姊姊幫我除去的,你說我是不是該大禮謝你?」

  「她們倒楣與我無關,你不要想嫁禍到我的頭上。」張月薇斬釘截鐵地說。

  顧青彤笑了,「姊姊總喜歡在我面前裝腔作勢,這樣多沒意思?既然姊姊不承認,那我就提醒姊姊一件事,為什麼蘇秀雅身上的香料會跑到姊姊身上?難道姊姊家裡用得起那麼貴的魚沉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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