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皇夫 > |
七 |
|
這時,從他的身後急速地掠過一道黑色人影,如鬼魅般悄然欺近他,然後一劍疾刺—— 東野鴻感覺到風聲,要避開為時已晚,即使他全力後撒,肩膀依然中了一劍,同時聽到一個女聲喊道—— 「赤多妖,住手!」 這熟悉的聲音和提及到的名字,讓他抬起眼,一時間竟然忘記了疼痛。 「是你!」他已經認出了她。 蕭遙則盯著用劍抵著他背心的赤多妖,「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你怎麼可以出以劉手傷人?」 「可是主人,」赤多妖努力咽下差點叫出口的「陛下」二字。「這個人太危險了,他就是那天潛入軍營的東野密探。」 「我知道,我已經認出來了,而且……」蕭遙盯著東野鴻那張因為失血而略顯蒼白的俊容,「他絕對不是東野密探那麼簡單。能用風刮下巨石擋住我去路的人,四海之內,只有一人。你是東野皇帝,東野鴻!」 被說破真實身份的東野鴻,只是淡淡笑道:「你識破了朕的身份,可朕還不知道你是誰。身在北陵大營之中,如將領一般衝殺在戰場上的詭異女人,肯定不是北陵大將的家眷吧?」 「你慢慢猜吧。」蕭遙故意逗弄他。 赤多妖聽到他的真實身份反而被嚇到,下意識諫言,「主人,既然他是東野皇帝,就更要殺了他!」 「赤多妖,你不聽我的話了嗎!」蕭遙的口氣立刻變得嚴峻,「我們今天如果殺了他,明天東野的大軍就會傾巢而出,與北陵展開血戰。北陵需要的是和平,而不是戰爭!」就在此時,外面忽然響起清越的笛聲。 蕭遙不禁愣住。「是誰吹響了南黎之笛?」赤多妖搖頭,表示不知。 「去看看。」她下令。 他不放心地看著東野鴻。 「他已經被你傷了,沒有再傷我的力氣,快去!」蕭遙急促地再次下令。 東野鴻嘿嘿地笑了起來。「看來你們北陵軍內部果然錯綜複雜,並不如表面和諧。」 「但絕對沒有你們東野人狡猾。」蕭遙一邊說,一邊打量著他。 她本以為好戰的東野人必定多是武夫的樣子,沒想到東野鴻竟然長著一張俊逸如少年般的臉龐。他多大了?二十二?二十三?可他應該已經登基六、七年了吧? 若非是在戰場上,若非他穿著駭人的東野戰甲,他看上去該像是一個吟詩作賦的青年才俊。 多可怕!他居然是統領全東野的東野鴻。 無視她在一旁,他撕開自己的鏡甲,笨拙地為自己包紮傷口。蕭遙本能地走過去,代替他的手,幫他完成了接下去的動作。東野鴻愣住。他沒想到這個和自己誓不兩立的敵人,竟然會主動幫助他包紮傷口——這個情景,讓他回憶起兩人初見時,自己曾動手為她包紮。。 她這麼做是在還他人情嗎?看到那雙原本握著劍的纖細小手,在他的肩頭忙碌著,東野鴻的心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明的情緒。 在她的雙手撒離他肩頭的那一刻,他竟然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摘落她的頭盔—— 讓他再度失望了,因為頭盔下的她,竟然還戴著一張小巧的面具!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地脫口問:「你的臉怎麼這麼難見到?」 剎那間蕭遙震驚他快如閃電的動作,但隨即退開到安全地方,才笑道:「有人說,這世上最玄妙的事,莫過於想見的東西總是如鏡中月、水中花,看得見,摸不著。但其實想看看不見、想摸摸不著,才是最讓人心癢難熬的。陛下,您在意的無非是這個『得不到』。」 「你很會講道理,而且每次似乎都要把人辯到啞口無言的地步才肯罷休。」東野鴻回頭看了一眼,「不過,目前似乎不是你我鬥嘴的時候,你不覺得戰場上的情勢起了變化嗎?」蕭遙轉頭去看,本以為他虛張聲勢,目的在引開她的注意力,可在看到戰場上的情勢之後,她臉色微變。原本和東野軍陷入膠著狀態的北陵軍,忽然一面倒地向後撒退。這並不是她最初的戰略部署。赤多妖離去未回,讓她不能立刻得到準確的軍情。 一打定主意,她去拉馬的韁繩,卻被東野鴻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你要和我在這裡決鬥嗎?」蕭遙取笑他在受傷之際居然還要逞強。 東野鴻的臉上已沒有了最初的戲謔輕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嚴峻。 「問題不在東野軍,而是出在北陵軍內部。我建議你最好先不要過去。」 「笑話!正因我北陵軍有事,我更要回去看,怎可能聽你這個外人說的話!」 用力甩脫他的手,她翻身上了馬,揚鞭前行。 當蕭遙的馬趕回去的時候,北陵軍隊正如潮水般向後撒。 她不禁怒喝,「誰讓你們撒退的?」 有士兵回答,「是蕭將軍!」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