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紅顏風流賬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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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紙條放在燭臺上燒掉,從衣櫃的最下方找到一身最不起眼的服裝,一邊更衣一邊對外面吩咐道:「翠兒,無論誰來找我,就說我今天不舒服,不見客。」 外面翠兒答應著,花鈴已經推開窗子。外面依然竹管笙簫,熱鬧非常,幕色正濃,她的唆閣下倒是十分清靜,因為沒有挑燈,暖閣四周漆黑一片。 她扒住窗櫺,縱身一躍,跳下高高的暖閣。 今天是朱成淵先到清心茶樓。但到達時,他忽然在這裡看到不該看到的人——兵部尚書許成義。這個人絕不該出現在這裡,這讓他頓時提高警覺。 但對方已經看到他了,他便笑著主動迎上去寒喧,「許大人,大半夜的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喝茶?」 許成義也起身回應,「王爺,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您。在下正在查案,因為查到這裡,所以暫且停留此地。」 「哦?幾時查案還要動用您兵部尚書這麼大的官?那該是提督的事情吧?難道孫大人偷懶,把這些活兒都推給您?」 他笑道:「孫大人查的是一般的作好犯科,我查的是軍機大事。王爺知道現在情勢緊張,下面的人屢屢辦事不利,逼得在下不得不親自出馬了。」 「也是,局勢緊張,人心浮動,害我最近逛個酒舍茶樓的心思都沒了。」朱成淵歎著氣,「真不知道我那些田莊今年的收成有沒有去年的一半,聽說佃戶都跑了四成了。」 許成義問他,「陛下不是力邀王爺入朝做事嗎?吏部可是肥缺,一個官職的倒手,有時候比一百畝地一年的進項都多,王爺何不答應呢?」 朱成淵撤撤嘴,「這對候的官職還值多少錢?明明是個招災惹禍的燙手山芋,那些當官的就怕老四那個叛賊打到這邊來,你沒見最近告老還鄉的人多了一情?就算是賣官也賣不出價錢來,我才不膛這渾水。」 苦笑了下,「還是王爺看得透徹。」瞅著他,又問:「可是王爺怎麼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他面不改色地回答,「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心中不免有許多感慨,所以到處走走逛逛,就走到這裡來了。這裡有一種茶葉是從滇北運來的,別的茶莊沒有,味道很是獨特,許大人要不要嘗嘗看?」 許成義忙擺手道:「我平生只喝花茶,王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這邊的事情我已力完,先走一步。王爺慢飲。」 他剛舉步要走,忽然有人在他們身後叫了一聲,「這不是寒煙樓的頭牌花姑娘嗎?」 兩人同對向後看,只見花鈴已經一步跨進了門檻。她也同對看到了屋內的朱成淵和他身邊的許成義。但她應變極快,只譽了兩人一眼,就對那個喊著她名字的人點點頭,「抱歉花鈴眼拙,不知道這位貴人是哪位?」 喊她名字的是個壯碩的中年漢子,穿著也不見怎麼華麗。 見識破了花鈴,男子便得意地笑道:「你當然不會認得我,我又不是那些酸腐文人,也不是什麼有錢的貴客,平日你們這些眼睛長在腦門上的一等妓女根本連看都不會看像我這樣的人一眼。」 花鈴見對方口氣不善,又見朱成淵一言不發,他身邊的那名陌生男子一身的宮家之氣,五官盡是武人才有的英豪霸氣,便知他那邊出了點意外,於是說:「無論是誰,到了寒煙樓都是客人,花鈴未能有幸招待這位爺,待他日有機會,自當面致歉。今日花鈴先告退了。」 「慢著:」那大漢大喝一聲,舉起自己的茶杯,「既然你說得這麼客氣,那你今日便就著我這杯茶喝了,算你瞧得起我,否則,你別想痛快地出這個門。」 他態度強硬,舉著茶杯,花鈴眉心微更,但還是走到跟前,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茶杯,「花鈴平日多有待慢之處,請爺見諒!」 說完,當真就用他的那個杯子將茶一飲而盡了。 那大漢高興得拍拍手,「不錯,都說你花鈴是女中丈夫,有綠珠紅拂的高志和氣節。但我就不明白,明明是個妓女,偏偏要立個什麼初一十五的規矩,自命清高給誰看?爺今日就出銀子買你一夜,難道就不行嗎?」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將她摟到懷中。 花鈴立刻沉下臉,低聲道:「這位爺,花鈴雖是青樓女子,但有自已的規矩。請爺放手,否則花鈴不客氣了。」 那大漢冷笑,「怎麼?你還能如何不客氣?無非是嫌爺銀子少。你要是伺候舒服了,讓爺覺得你值那份銀子,爺可以多給點賞銀。」說著就將她強抱起來,回頭對茶樓老闆道:「老闆,你樓上有留宿用的廂房吧?」 那茶樓老闆為難地看著他們,想張口勸兩句,又實在怕得罪這看起來粗壯蠻橫的大漢。 花鈴此時被那人強抱在懷中,目光正好對上料對面的朱成淵。她本以為他會面露不悅之色,誰想他竟坐在一旁,蹺著二郎褪,笑眯眯地看著她受辱,一副看好戲了的表情。 她心頭一涼,縱使被千萬人當眾羞辱,都不及他此時的袖手旁觀讓她寒心。 她用力咬唇,一雙手在那大漢手臂上拍打了兩下,那大漢忽然覺得雙臂一麻,沒有抱穩,她就趁勢跳到地上。大漢奇怪地瞪著她,伸手去拉她的肩磅,她回身一腳正中那大漢的心窩處,競把那大漢踢得瞪瞪瞪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鈴隨即奪門而出。那大漢還被踢得暈頭轉向,半晌坐不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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