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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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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的頭幾乎要垂到地面上去了,一隻手按住扭到的腳踝,疼也不敢叫出來。多麼可笑,堂堂神兵山莊的大小姐,曾經一呼百應的人,現在居然在一個毫無武功的人面前如此地戰戰兢兢。 誰敢說這世上不是一物降一物呢?人也是如此,一人克一人啊。 「我怨恨你,因為那一晚你突然來到我的工房,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侵入我的生活,從此在我的心裡紮下了根,讓我的心緒再也不能平靜。」 「我怨恨過你,因為在我被你不勝其擾地煩了兩年,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為你動心的那一刻,忽然說你要走,可能今生再也無法相見,讓我牽腸掛肚、憂心忡忡了許多天。」 「我怨恨過你,因為你讓我到桃花溪去找你,而我去了你卻悄然離開,讓我只能對著空空的竹樓發呆,如一場夢,只能熟睡,卻不知自己何時能醒。」 「我怨恨過你,因為當我發現那位司馬小姐有假的時候,你讓我為難多日,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你事情的真相。」 「我怨恨過你,因為你是蒙著蓋頭喝了我遞給你的交杯酒,以至於在場的幾百位嘉賓都不知道我娶的到底是個母夜叉還是美嬌娘。」 「我怨恨過你,因為即使是與我圓房,你依然要偷偷摸摸,扮作另一個人來騙取我的溫存。」 「我怨恨過你,因為……」 他再也不必說下去了,因為她的眼淚已經如潰堤的河流,沾滿了自己的衣襟,也沾染到他的胸前——就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哭倒在他的懷中,任淚水瘋狂地流肆。 世上再沒有什麼事能比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懷中縱情地哭泣,並得到他溫柔的撫慰更來得讓人狂喜了。 「亦寒,亦寒……」她連聲叫著他的名字,似哭似笑,「恨我吧,如果是這樣,我不在乎你再多怨恨我一些。」 「我會慢慢地繼續『怨恨』下去,直到有一天,你我都沒有了『怨恨』對方的力氣,不過,那大概要等到很久以後了。」 他低頭看著她腳上已經腫起來的大包,問道:「腳不疼了嗎?」 哭泣時當然早已忘了疼,但是哭過之後心情放鬆,一下子腳疼又好像加倍的發作起來。 她「哎喲」叫了一聲,秀眉緊蹙。 他歎口氣,但眼中卻帶著笑,將她一把抱起,走回自己的書房。 今日的君府大概又要有流言飛傳了,早晨有丫鬟看到「陌生女子」留宿在他的房間,晚間又被人看到他抱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回書房。 大概他君亦寒這一生嚴於律己、堅持操守的好名聲,就要被這個丫頭破壞殆盡了。 罷了,管別人怎麼想呢,這世上的人和事本來就是今天來、明天走,今天是風,明天是雨,誰能預料?誰能抓住? 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了。 思及此處,他又將胸前的人向自己的身體緊貼了幾分。 怦怦、怦怦,彼此的心跳混在一起,原來是如此的好聽。 忽然,她開口問道:「你的胸前是什麼東西?硬硬的,壓得我好疼。」 「是一面玉牌。」 「玉牌?」她禁不住好奇,「什麼玉牌?要這麼貼身收藏。」 「這裡有個故事,如果你乖,我會說給你聽。」 其實他要說的故事,並不僅是這個玉牌,還有她貼身戴的那一朵小小的白玉桃花。 對了,她現在住的梅園,或許應該改名為桃園?當然,這是後話,反正有的是時間和她商量,最重要的是讓她開心。 她開心,他也就開心了。 終於,將這抹燦爛的朝霞牢牢地抱在懷中。 就如抱住自己的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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