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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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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染斜睨過去,是剛才帶頭說話的那個人。 「你後悔了?」他盯著那人的眼睛。對方雖然慌亂,卻並不恐懼,反而有種古怪的得意。 「雪城主的武功我們當然是敵不過的,但是,不知道雪城主屬下的功夫練得如何?」 這句話陡然驚醒了雪染。侍雪獨自留在車內,危險! 他躍回身,果然看到車廂四周已經被黑衣人包圍。 只怪他行走江湖的經驗不足,從無害人之心,也無防人之意。只想過那些人的目標是他,卻沒有想過他身邊的人也會有危險。 「你們要做什麼?」他的雙手握緊,眼眸深不見底。 「如果雪城主在意面子,或者體恤手下的性命,麻煩請隨我們去見盟主。」 這就是他們唯一的目的。 雪染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臉色比平日更雪白幾分,全身的衣袂如臨狂風席捲,忽然獵獵飄起,剛剛還晴朗的天空瞬間被烏雲遮蔽,半空中立即飄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晶瑩剔透,又帶著死亡般的淒美寒意。 所有的黑衣人都被眼前肅殺的景象震駭住,同時退後數步,但已後悔莫及。 雪染雙掌如劍,刹那揮出,那些本來柔弱無害的雪花,全部變成可以殺人的利器,盤旋狂舞,將所有的黑衣人緊緊包裹。 不過片刻間,十幾個被冰雪凍僵的黑衣人就再也不能動了。 他一撤回手,漫天的雪花頃刻化盡,烏雲飄散,重現風和日麗。 一切恍如夢境。 雪染飛掠回車內,低聲問道:「你怎麼樣?」 侍雪凝眸望著他,「公子,老城主曾說過,使用雪隱七式會損害身體,你不該隨意妄用。」 「我是在保你的命。」他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搭在她的脈上。 公子的手好冰,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中毒了。」比起剛才,雪染似乎更加深切的震怒。「他們下的手嗎?」 「我……」她的眼睛一次次瞥向他攥住她手腕的地方,想將手抽回來卻沒有成功,「剛才其中一個好像對我刺了一針。」 「刺在哪裡?」他趕緊追問。 「這裡。」侍雪用左手費力地從頸部拿下一根細長的銀針。 雪染拉開她的手,在她的頸部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紅點,原本深蹙的眉心此刻更是糾成難解的結。 雪隱城的人只練劍法,不擅用毒,他不知道該如何解毒,也不知道這毒性是否猛烈。 「這附近,誰是解毒高手?」他問,因為她比他更精通武林中之事。 「傳說出雲寺的持念大師他的俗家身份是唐門弟子。」她計算著,「從這裡出雲寺,大概只有二十裡的路程。」 她話音剛落,雪染對車外的兩匹馬兒吹了一聲口哨。馬兒聽到命令,立刻飛快地奔跑起來。 車廂雖然做得很舒適,但是在急速奔跑中仍然有些顛簸。 侍雪身子一晃,終於甩脫開被雪染握住的手腕,她才剛要鬆口氣,他的手臂卻從後面環繞過來托住她的頭,不讓她再撞到車廂四壁。 「公子,我的脖子上有血。」她急忙提醒,怕弄髒了公子向來雪白的衣袍。 雪染抿緊雙唇,反而用自己的袖口在她的傷口處擦了一下。 她不由得被公子的舉動,捂暖了原本失溫的心窩。 方才在薛家,她的心猶似一潭死水,但公子救她、如此緊張她的傷勢,卻將這死水硬生生地攪亂了。 雖然此刻她的傷口隱隱作痛,但她心底卻油然而生幸福的感覺。 「吃!哈哈,這回就算你有飛天遁地的本事,我看你也扳不回這一局了。」哈哈大笑的是一個灰衣老僧,雖然鬚髮皆白,但紅光滿面,臉上還掛著幾分孩子氣的頑皮笑容。 坐在他對面是位極為俊秀的公子,全身散發著一股淡然的優雅,在對手如此囂張得意的情況下,依然不動聲色,細長的手指拈著一枚棋子審視著棋盤。 他微笑地反問:「是嗎?若我贏了這局棋,大師要輸我什麼?」 老僧又急忙低頭看棋,喃喃自語,「莫非還有什麼陷阱?」 那公子笑著看他,也不多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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