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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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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來,她服侍夫人,深深明白夫人的好,一顆心早向著夫人了,可偏偏府裡的其他下人老是傳言,說夫人就是生得醜才被少爺嫌棄,一進門就失寵,甚至還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說些奚落夫人的譏笑話兒,讓她每次聽了都好生氣。 是!夫人臉上確實有著明顯的傷疤,但若撇去那道疤痕不論,認真細看夫人的五官,其實是細緻秀麗的,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是兩汪清澄不見底的湖水,當瞅著人時,像會勾魂奪魄似的,美得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久久無法回神呢! 「對!都是阿澔不好!」有人支持,敖老太爺更是精神高漲,連連拍桌罵道:「那個沒心、沒肝、沒肺的不肖子孫,回頭兒,我再去罵罵他,要他搬回你這兒住下,好給你個交代。」嗚……他想抱小玄孫啊!可沒圓房,哪來的玄孫能蹦出來,是不? 其實……不必麻煩了!目前這樣,就是她最希望的狀態了,若敖澔真的搬回來住,她才頭疼呢! 心下暗忖,可畢竟不好說出口,上官秋澄也只能淡笑著不接腔,任由老人家嘴裡叨叨絮絮罵著自己的「不肖孫兒」。 「狼心狗肺的東西,丟下自己的娘子不顧,兩年來也沒個聞問,真不是個男人……」沒人阻攔,敖老太爺罵得更是盡興,邊罵還邊偷覷上官秋澄的反應,只見她從頭至尾,唇畔一直噙著淡淡淺笑,當下他搔了搔頭,討好地搓手陪笑。「秋澄丫頭,爺爺這樣罵,你滿不滿意?若是滿意的話,那……那這盤棋能不能讓我五子?」 說到底,老人家方才炮聲隆隆地拿孫兒開涮,原來圖的就是搏得孫媳婦兒開懷,答應在棋盤上讓他。 窗外,躲起來偷偷當壁腳的敖澔,聽得真是額上青筋猛爆,不敢相信老人家在背後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就只為了一盤棋。 早熟悉他這種老掉牙的招式了,上官秋澄不禁失笑。「爺爺,您要我讓子,何需費這麼大勁兒,直接說就是了。」一邊說,一邊很自動地從棋盤上拈了五枚白子起來。 「無功不受祿嘛!」一見她拈起白子,敖老太爺注意力馬上回到棋盤上,專心思索該怎麼走下步,同時嘴裡喃喃道:「我幫你罵人,你讓我子兒,這樣不是挺好的?再說,那個不肖孫兒確實也欠人罵……嗯……該下哪兒好呢……」搔頭,好生煩惱。 見狀,上官秋澄輕笑,候了好一會兒,老人家才慎重萬分地落下一子。 「好!就這樣,該你了!」信心滿滿,確定這回自己不會再輕易敗陣。 掃了棋盤一眼,上官秋澄連想也沒想地拈起白子往密密麻麻的盤中落下,當下就聽老人家一聲淒厲慘叫── 「不算!不算!剛剛的不算!」飛快地將自己方才苦思多時才下的黑子收回,也把那枚殺他個措手不及的白子丟還給她,敖老太爺存心耍無賴。「重來!我要重來!」 哇──他是老眼昏花了不成,怎麼剛剛就沒發現那處危機?秋澄丫頭也著實狠了些,竟然想乘機把他殺個落花流水,真過分! 「爺爺,起手無回大丈夫。」這兩年陪老人家下棋,上官秋澄早已被反悔的很習慣了,但還是故意取笑提醒。 「知錯能改真漢子。」嗔瞪一眼,敖老太爺倒是理直氣壯,毫不知臉紅。「我是真漢子,所以知錯能改嘛!」 輕笑不已,上官秋澄由著他去當「知錯能改真漢子」,不過再怎麼知錯能改,棋藝不如人,沒一會兒還是被殺了個落花流水,一下子就敗下陣來。 瞪著自己的黑子被殺得片甲不留的棋盤,敖老太爺一臉懊喪,忍不住抱怨。「秋澄丫頭,你不夠意思,也不知要讓讓老人家……不玩了!我要回去了!」末了,還氣呼呼地耍起小任性。 見他一如往常般地輸棋就耍賴,上官秋澄禁不住失笑,連忙柔聲安撫。「爺爺,您別惱了!這樣吧!明日我讓您十子,如何?」 「當真?」像個得到糖吃的孩子似的,敖老太爺兩眼登時閃閃發亮,馬上轉怒為喜。 「當真!」強忍住笑意,她故作嚴肅點頭。 「好好好!你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雀躍不已,敖老太爺自椅子上起身,這下可神清氣爽了。「待我回去好好研究剛剛是怎麼敗的,明日再來找你廝殺。」話落,高高興興地轉身往外而去,準備回去苦思一番。 「冬兒,送老太爺回去。」見他興高采烈地扭頭就走,上官秋澄連忙吩咐冬兒送人。 「是!」早在一旁偷笑的冬兒,這會兒忍不住咧開大大笑容,忙不迭追上老人家的腳步。 窗外,敖澔乍見老人家走了出來,當下就往柱子後一躲,直到那名叫冬兒的小丫鬟陪著老人家步出了「清秋院」,再也不見身影後,他才又緩緩自柱子後轉出,再次佇立於窗外。 哼!瞧他們方才談笑風生的熱絡樣,她倒是和爺爺處得很好哪! 心下暗忖,敖澔目光沉沉凝看著屋內那踩著微跛步伐,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把長簫的纖細身影,就見她掌心輕撫著簫身好一會兒後,這才緩緩舉簫貼唇正欲吹奏。 驀地,她動作一頓,澄澈清亮的秋水眼瞳直朝窗外凝來,一瞬也不瞬地對上他深沉黑眸。 是他! 上官秋澄一怔,怎麼也沒想到那突如其來、讓她感覺到股凝覷視線的主人竟會是他──敖澔。 緩緩放下長簫,她沉靜微笑。「有事嗎?」兩年來,有名無實的夫婿第一次來訪,所為何事?莫非……是為了昨夜那意外的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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