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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早上九點,漆紅的鐵門外,一隻纖纖細指按住電鈴不放,響亮的門鈴聲叫魂般一聲接著一聲未曾間斷,奈何門後卻始終沒有動靜,不過纖指主人像似早料到屋主會有的「姍姍來遲」,始終很堅持的將指尖粘在那小小的電鈴上沒有離開。

  門內、門外的兩方如此耗了三分鐘後,終於,有人舉白旗投降了。

  「什麼事?」猛力拉開漆紅小鐵門,齊劭愷滿眼血絲的瞪著門外的「不速之客」,臉色慘白如鬼,神情萎靡卻又極為憤怒。

  他想,一個剛睡不到三小時就被吵醒的人,是有資格不顧文明人的基本禮貌,給「擾眠者」臉色看的。

  「你忘了嗎?昨晚我跟你約好今天九點來替你整理庭院的。」佯裝出一臉的無辜,唐以淇眸光往他身後那原本綠意盎然、可如今卻野草叢生、雜亂不堪的小庭院掃去。

  唉……打從一年多前,張伯伯過世後,原本欣欣向榮的滿庭花草也因此而枯萎衰敗,讓她看了極為不舍,可因為不是屋主,總不能天天翻牆侵入民宅去照料,只能無奈的任其荒廢。

  如今,這房子終於有了新主人,雖然新主人是那種連瓦斯桶放在哪裡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會去整理庭院的人,不過沒有關係,只要他不介意,她很願意代勞的。

  所以,在昨晚的飯桌上,她很熱切的向他表達此意願了。

  「我、沒、有、答、應!」一字一句,齊劭愷咬牙聲明,想到昨晚的那頓飯,他就懊悔得險些把自己浸在鮮奶中淹死。

  誰能想到,就因為一時的失神,被拖去「敦親睦鄰」,使得他被他們一家三口給「圍攻」,一頓飯吃得彆扭萬分,恨不得逃之夭夭。

  而她那個「約定」,自然也是在昨晚「圍攻」時提出的,不過他不記得自己有點頭答應。

  「可是你也沒有拒絕啊!」機伶反駁,唐以淇非常理直氣壯。

  赤紅著眼瞪人,齊劭愷努力想打發掉她。「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今天是星期六周休。」笑盈盈的將他的打發給堵了回去。

  「……」一陣無語,他不說話也不讓她進入,就這樣冷著臉堵在門口,打算用以往擊退眾多人的冰風暴來讓她知難而退。

  奈何,有人穿了極地裝,耐寒能力特別強,還能厚著臉皮振振有詞。「我犧牲假日幫你整理庭院做苦工,還不需要你付工錢,這麼好康的事,你還嫌什麼啊?」

  他不需要她犧牲!

  睡眠不足的火氣差點讓向來性情冷淡的齊劭愷一反常態的吼出來,幸虧理智還沒飛到天邊去,他只能額冒青筋,暗自咬牙。「唐小姐,我清晨才上床,到現在……」故意看了一下手錶,眼神中充滿無言的控訴。「睡不到三個小時,我很累,沒有精神陪你整理院子。」

  那些花花草草要怎麼生、怎麼長,他完全不在意。

  睡不到三個小時?那不就熬了一整夜,清晨六、七點才上床?嘖嘖嘖,真是不健康的生活啊!

  畢竟認識不深,心中不贊同的話兒,唐以淇沒傻得說出來,只是頂著燦爛笑顏裝大方地連連點頭。「當然!當然!你請繼續回去睡,不需要理我,只要讓我進你的院子,一切我可以自己來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就不信這樣他還有理由拒絕。

  瞪著那太過燦爛的笑顏,莫名的,齊劭愷再次被炫花了眼,待回過神來,不由得暗惱起自己的失常,加上實在困意太深,精神太過萎靡,不想繼續浪費時間糾纏下去,於是惱火卻又故裝冷淡的丟下一句「隨便你」後,便逕自掉頭回屋內去,不再理她了。

  眼看自己目的達成,唐以淇得意的跨進漆紅鐵門內,並且偷偷在他背後比了個勝利手勢,直到那削瘦身影消失在屋內後,她才兩手扠腰,環顧花木雜亂的院子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院子角落那株因為沒人照顧而被野草侵佔地盤,生機衰敗卻又努力結出一顆顆小小果實的石榴樹,晶亮的黑眸不禁因回憶而漾柔……

  呵……小時候,每當石榴成熟的季節,張伯伯總是會讓她和弟弟在這院子裡摘著這宛如紅寶石般的水果,時常摘著摘著就忍不住嘴饞,當場撥開吃了起來,每每總是吃得滿手、滿嘴的腥紅,卻依然樂此不疲。

  那寶石般的豔紅、酸酸甜甜的滋味,是童年的記憶,也是對張伯伯的懷念,她不想見其衰敗荒廢啊!

  決定了!就從那株石榴開始整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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