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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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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她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否則不會這麼堅持。 聞言,唐以淇不由得頓了頓,慢慢的喝了一口湯後,望著角落那株石榴,她緩緩道:「因為我想吃石榴。」 「石榴?」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是有棵結出小小果實的石榴樹,不過齊劭愷覺得這理由不夠有力,淡淡輕哼。「想吃石榴可以買,不需要這麼費力。」 「買的我不要,必須是這棵結出來的石榴才行。」非常堅持。 「為什麼?」眉梢微揚,他難得好奇。 「因為這棵石榴樹的石榴是我童年的味道,也是父親的味道。」眸心漾柔,唐以淇微微笑了。 「父親?」 「嗯。」輕輕點了點頭,她像似陷入久遠前的回憶,眸光蒙矓起來。「我爸爸在我們姊弟倆很小的時候便過世了,對他,我幾乎沒有什麼印象,而張伯伯……就是這間房子之前的主人,從小就很疼我和弟弟,我想像中的父親形象,大概就是像他那樣,心中也一直把他當父親那樣看待。 「張伯伯很愛種植花花草草,這院子的花草樹木在他照料下,都是生機茂盛、綠意盎然,尤其那株石榴樹每年都會結出又紅又大的果實,從小到大,每當果實成熟,我都會來這院子摘石榴和張伯伯一塊吃,所以石榴的酸甜滋味是我童年的味道,也是對父親的味道。」 話完,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覺得自己怎麼能說出這麼煽情又狗血的話,但是這些話卻又是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感覺。 定定地凝視她,齊劭愷什麼也沒有說,低頭繼續吃著面,不過心中卻很清楚,從此刻開始,這座院子將任她自由進出了。 木板回廊上,兩人不再交談,只是靜靜地並肩坐著吃面,可隱隱中卻似乎有股難以言喻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成形。 「對了!院子的野草和雜物,我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下午我們一起去園藝店買些花卉回來栽種吧!」吃完了一碗公的面,唐以淇打了個飽嗝後,終於笑眯眯開口了。 什麼叫作「我們」? 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她納為行動的一份子,齊劭愷定定著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詢問:「為什麼我也得去?」 「為什麼?」像似覺得他的問題很愚蠢,唐以淇瞠大了眼,表情非常控訴。「第一,院子是你的,當然得你親自去挑喜歡的花草回來栽種;第二,你不去,誰要付錢?我當免費勞工已經很犧牲了,你總不能還要我自掏腰包吧?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為五斗米折腰的上班族,很窮的耶!」 「……」一陣無語,齊劭愷絕望的發現,她的理由太過充足,致使自己找不到話可反駁。 難道下午真的得和她去園藝店嗎?他……只想躺回床上去啊! 「其實,你根本就是個宅男嘛!」 在距離被拖著上園藝店,並且抱回一堆他自己也說不上喜歡或不喜歡,只是胡亂點選的花花草草回家栽種的那日的一個多月後,某一天晚上,當齊劭愷坐在電腦前看著外國股市時,身後的沙發上驀地傳來這麼一句讓他不知該高興跟上潮流,抑或是生氣受到侮辱的評論。 「宅男?」捨下分分秒秒都在變化的股市走勢,他回頭,面無表情的直勾勾看著盤腿窩在沙發上吃石榴的女人,以眼神要她最好給個解釋。 「沒錯,就是宅男!」重重點頭,唐以淇舔著被石榴汁液染成美麗嫣紅的指尖,笑嘻嘻說道:「你看你,除了買貓飼料和鮮奶外,可以連續好幾天都關在家不出門,這不是宅男是什麼?」 這一個多月的觀察下來,她發現他真的是標準宅男一個,若非必要,完全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直可堪比古代千金閨秀,實在太厲害了。 「你明天不用來摘石榴吃了。」不輕不重的冷冷一句,卻異常準確的擊中死穴。 「不要啊——」像被火箭炮給打中,唐以淇瞬間蹦地彈跳起來,淒厲慘叫著飛撲過來,巴住他的手臂,還不忘用指尖沾了口水點在眼角佯裝哭泣。「嗚……是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宅,你只是自閉而已……」 她以為她改說自閉,他就會比較高興嗎? 嘲諷暗忖,看了看她眼角那顆「血淚」,隨即又瞧瞧本該潔白無瑕,可如今卻被印下十枚鮮紅「指紋」的袖子,齊劭愷真的……無言了。 「呃……」順著他的視線,唐以淇也發現自己幹的好事了,飛快縮回染著豔紅汁液的十指,滿臉尷尬的乾笑。「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人真的不能犯錯,否則就得承擔這個錯誤。 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齊劭愷體認到了某個事實—— 他錯了!打從得知她對那株石榴的感情,並且默許她自由進出自家院子後,他就犯下一個嚴重的錯誤。 人,都是有侵略性的!當她攻佔了院子,過不了多久,就開始侵入屋內,潛入他的生活,以鯨吞蠶食的手法,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從生疏的鄰居,變成了三不五時拖他一起回家吃飯,並且隨時可能穿著寬鬆脫線的家居服,盤著腿邋遢窩在他的沙發上吃東西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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