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小魚躍龍門 | 上頁 下頁 |
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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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刀刃聲隨即一停,金雲陽這才微鬆開力道,側身給了自己的侍衛一個眼神。 一名侍衛上前,解下身上的披風,雙手恭敬地奉上。 金雲陽接過,直接丟到青竹身上。 忍著身子的疼痛,青竹顫抖著手用披風包住自己的身體。 「愚婦。」 青竹聽到金雲陽冷哼,身子不自覺的一抖。 「貴人說的極是,奴家確實愚昧。」她露出一抹苦笑,聲音有些虛弱,「但奴家出身低賤,這是奴家唯一能想出的法子。」 縱使她明白到榮政身邊也未必能救陶東朗,但陶家對她有大恩,所以就算只有一絲可能,她也想要試一試——至於恥笑……她早已習慣。 金雲陽抿著唇,青竹簡短的幾句話令他眼底閃過一絲光亮,語氣和緩了些許,「起來。不論你願或不願,小魚要我帶你回去,你就得跟我走。」 提到陶朔語,青竹心中一暖,臉上的笑添了絲無奈,「奴家……站不起來。」 金雲陽皺起了眉頭,看向榮政的眼神更多了厭惡,他對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方才脫下披風的侍衛上前,蹲到青竹的面前,低聲說了句,「得罪了,姑娘。」 侍衛伸出手,將她給抱起。 青竹有些驚訝,雖然這名侍衛特地壓低了聲音,但在戲班子待久了,她看多形形色色、千嬌萬媚之人,所以僅是幾個眼神,她便知這個抱起她的黑衣侍衛是名女子。 她心中的暖意更深,看向金雲陽的眼神更帶著感激。 在眾人眼中,她是個下賤伶人,但這個時候他卻依然能顧念她的顏面,縱使她深知他這份體貼是來自陶朔語,她也心存感激。 因為榮政還在金雲陽的手中,無人敢上前攔阻青竹被侍衛抱離榮府。 青竹一走,金雲陽的手勁越來越大,榮政慌亂地拍打他的手,一張白胖的臉漲紅,只要再多用點力就能讓他去見閻王。 「金公子,」突然有人自外疾步而來,「榮大人乃朝廷命官,若在戎城出事,將軍難辭其咎。」 金雲陽的目光懶懶地看向聲音出處,此人雖一身護院的打扮,但眼底的戾氣未能隱藏,他鬆開了榮政,不顧他整個人癱軟在地大口喘息,直視著護院,「你是誰?」 「下官乃武衛營武衛,曹達。」 金雲陽恥笑一聲,「好一個武衛營武衛,竟淪落成了個閹人的護院。」 曹達聽著嘲諷,面上並無波瀾,「榮大人乃朝廷命官,為戎城監軍。」 金雲陽低頭看著地上狼狽喘息的榮政,「榮政啊榮政,一個閹人混到你現今這個位置,你確實有點兒本事,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犯到我頭上。你說說——你犯事,我一刀砍了你腦袋,是不是還能被天下人贊一句為民除害?」看到榮政開口欲言,他動作快如閃電的解開腰中軟劍,直指榮政頸項,「我知道,你必定想昧著良心說你光明磊落未曾犯事,但又如何,隨意給你捏造幾個罪名,說你犯事就成了。」 這個瘋子——榮政惜命,嚇得要往曹達身旁爬去。 曹達冷眼看著金雲陽,「金雲陽,別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金雲陽的眼底銳利一閃,在曹達來不及反應之前,腳用力的一踩,空氣中同時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和榮政淒厲的尖叫。 「你——」曹達臉色大變,蹲下來一手扶住榮政,一手拿著刀直指金雲陽。 「他斷了人家姑娘一條腿,我不過是以牙還牙替姑娘討回個公道。若要告上官府,請便。」金雲陽淺淺一笑,「曹達,你護著一個無根的公公,任由他私下納妾,此事若傳回京裡,不知你是有罪還是無罪?」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曹達抿著唇,榮政納妾並非這幾日之事,來到戎城,榮政身邊不單有義子尋來,還有底下人送上的女子、男童,這其中大部分都是窮苦出身的人家,若真出事,皆能用銀兩打發。 曹達奉命帶人護著榮政來到戎城,榮政胡天胡地,他冷眼旁觀,只是盡守本分。 榮政捂著斷腿,一張臉慘白,「這些個都是榮進的妾室,與我無關。」 榮政不單在戎城甚至在京城都有好幾房妾室,但對外都統一口徑,就算大夥心知肚明這都是供榮政玩樂,但也沒人敢管。他沒料到來到戎城,竟會遇上這個橫空出世的二世祖 「是嗎?」金雲陽早知道他們義父子之間玩的把戲,耳裡隱約聽到前頭的哀嚎聲,他揚起嘴角,「那我可得向他的妻妾們賠個罪。方才在康平樓,我不小心手滑了下,劍不長眼的砍了榮進一刀。」 榮政的心頭一震,顧不得自己的腿傷,驚慌的問道:「你……你對阿進做了什麼?」 「榮大人別急,其實也沒什麼。」金雲陽一臉無辜,「只是讓他跟榮大人一樣罷了。」 榮政的臉色更是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其實細細一想,榮進既是大人的義子,自然也得跟大人一樣是個無根之人才是正理,以後不是父子卻更似父子,挺好、挺好!」 金雲陽嘲弄的話一字一句打得榮政面如死灰,榮進是他的義子卻也是他大哥唯一的兒子,是他們榮家世上唯一的獨苗,今日卻被金雲陽給毀了—— 「金、雲、陽!」榮政咬牙切齒,「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跟大人比起來,我應該還算是個依法行事之人。」金雲陽自知不是個好人,但是跟榮政比起來,他真的算得上良善。榮政縱使氣得巴不得殺了他,但卻拿他莫可奈何,因為榮政比任何人都更擔心他不管不顧的將事情鬧大。 他就是個瘋子,可以為達目的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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