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貴妻險中求 | 上頁 下頁


  梁紫陽歎了口氣,微揚起嘴角,“大哥,別取笑我了,就如我方才向方丈所言,我凡心不靜,看來很難青燈木魚度餘生。”

  趙念安忍不住笑了出聲,“你要真這麼做,只怕師母會心碎神傷,她所有希望都在你身上,不盼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娶妻生子、平安一生,但你卻想參透當和尚?難道外傳你討厭女人是真的?!”

  梁紫陽依然一臉平靜,他向來正經,不喜女色,縱使傳言他這個大才子討厭女人,他也無所謂,畢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全被夢中女子所占滿,只是誰能明白他現在的心煩意亂?

  在夢中的她死在他的懷中,然而“她”卻又在中秋夜活生生的出現眼前,只是換了性別,成為了男子……

  “別老是胡思亂想。”趙念安看他一臉沉思,忍不住歎道,“若日子真閑得慌,不如來幫我,翰林大學士之位等了你好久,到時你入宮為官,我再順道賜你幾個女人,你那望月小築也該是時候有個女主人了。”

  梁紫陽有禮一笑,沉穩的提起筆,重抄拂經,淡淡說道:“謝大哥抬愛。”

  簡單的一句話,回了趙念安的好意。

  趙念安一臉莫可奈何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我聽初凡說,你夢到你夢中的女子香消玉殯?”

  聞言,他的手一頓,沉默了一會兒,反正三弟那張嘴守不住話也不是新鮮事了,所以只是淡淡的應了聲,“是。”

  對於他夢中女子,趙念安實在好奇,原本只當是趣事一件,但隨著時光流逝,那女子入夢的頻率實在令人覺得詭譎。

  “為了一個夢中女子心煩意亂,我看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他轉而看向一旁沉默的慈祥老者,“方丈,何謂夢?”

  “回皇上。”住持恭敬的回道,“有一說是靈游時的幽冥知覺,也有一說是夢境之顯皆因日有所思。”

  趙念安瞄了沉默的梁紫陽一眼,又繼續問道:“但是紫陽從未見過夢中的女子,何來日有所思?”

  住持微微一笑,“在陰陽兩界之中,唯一不滅的是靈,前世與今世的靈在夢中相會,或許是想告訴梁施主些什麼。”

  “住持是說……前世今生?!”趙念安彷佛被勾起了興趣。“那女子是紫陽前世的故人?”

  “這個答案,或許只有梁施主心中明白。”住持輕聲說道,“施主靈性未除,與佛有緣,只是若前世曾經負人,此生就得還人,掌心留道苦相思,命運之神和月老一般,手中總有著我們看不到的線牽引著。若佛陀真再給梁施主一次機會,施主可得好好珍惜把握。”

  掌心留道苦相思……梁紫陽握著筆的手一緊,他鎮日與書本為伍,不思前世、不想來生,只想平淡安順的度過此生,只是夢中的女子不再入夢,讓他如古井的心有著說不出的惆悵。

  若她存在天地之間,前世他若真負了她,此生一定還給她,只是……

  他目光飄遠,望著窗外的秋風吹送,蕭水青的身影不經意的闖進腦海之中。

  他的心不在焉全落入趙念安的眼裡,他搖著頭站起身,“這傢伙又神遊太虛去了,罷了、罷了,方丈,你別再說下去了,不然我還真怕紫陽遁入空門。紫陽,走吧,今年楓葉開得正好,初凡在圔子裡練劍,咱們瞧瞧去,把你的笛子也帶上,我好久沒聽你吹笛了。”

  梁紫陽立即將筆放下,跟在趙念安的身後。

  “梁施主。”住持在梁紫陽離去前輕聲說道,“看似彈指之間,卻已經輪回千百年。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難得相逢,這份緣分,施主求了佛陀好久好久,別再虛度。”

  梁紫陽低頭看著掌中的胎記,對於方丈的話,明白又不明白,想細問,但看到趙念安已經走遠,只能輕點下頭,快步離開。

  ***

  “小姐。”小羽小巧的臉閃著不解,“老爺既已同意讓你上皇覺寺祈福祭拜,你為什麼還要一身男裝?”

  “好玩啊!”蕭水青祭拜完,在皇覺寺四周閑晃著,“你不覺得身為男子可以暢所欲言、大搖大擺的行街過市,很瀟灑嗎?”

  小羽笑得無奈,從小跟在小姐身邊,總是小姐說什麼是什麼,雖然好幾次她都因為小姐闖禍而連帶受罰,但是小姐每次都義無反顧的擋在她前面,不准別人動她一分一毫,所以她對這個主子很忠心,只是她家小姐驚世駭俗的想法,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城外的皇覺寺向來香火鼎盛,蕭水青曾在酒樓聽說書的人講起,這間寺廟是先皇寵妃惠貴妃最愛之處,惠貴妃篤信佛教,每逢初一、十五總會來這兒跟住持討論佛經,而今正值盛秋,滿山楓紅,她也學人來參拜,但最主要的目的,只是想要找個名目出府玩樂罷了。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

  跟在身後的小羽沒注意,一古腦的撞了上去,“哎唷,小姐……”

  “噓!”蕭水青用食指壓著唇,示意小羽安靜,接著側著頭,仔細的聆聽,“你聽——有聲音,好像是……笛聲?”

  小羽的眼睛轉啊轉,除了風聲和前來祭拜的香客交談聲之外,隱約之間確實有絲飄渺的笛聲。

  這笛聲莫名牽引著蕭水青,引得她的目光梭巡著四周,沒多久,彷佛確定了聲音來向,她拉著小羽就往那兒奔去,“我們瞧瞧去。”

  來到皇覺寺內院外,只見立了塊牌子,上頭寫著“謝絕香客”,小羽趕忙拉住她,“小姐,這裡不能進去。”

  “為什麼?”蕭水青不解的問。

  小羽伸手指著木牌,“這裡寫得清清楚楚,謝絕香客,禁入!”

  蕭水青大眼骨碌碌一轉,“那你別進去,我進去就行。”

  小羽一愣,“為什麼?”

  “這字你看得懂,我又看不懂。”蕭水青得意的說,當“文盲”還是有好處的,“所以管得住你,管不住我。”

  “小姐,這是歪理。”小羽有些瞠目結舌。

  “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我,你該知道,對本小姐而言,歪理也是理!你要不就跟我進去,不然就在這等著。”

  小羽看著小姐,不由歎了口氣,說什麼也不能放著小姐一個人四處亂闖,若是不小心闖了禍或受了傷,她可就罪過了,因此雖然覺得不妥,最終她還是只能乖乖的跟在小姐身後。

  一主一從越往皇覺寺的深院走,便發現人煙越少,突然一個轉彎,蕭水青停下腳,拉著小羽退了一大步。

  “小姐?”小羽難掩驚訝,“怎麼了?”

  蕭水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嘴巴一努,小羽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一下,就見到回廊底端的拱門外有數名壯漢,身佩刀劍,一看就不是出家人。

  “小姐,我們走吧。”小羽直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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