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貴妻險中求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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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紫陽歎了口氣,微揚起嘴角,「大哥,別取笑我了,就如我方才向方丈所言,我凡心不靜,看來很難青燈木魚度餘生。」 趙念安忍不住笑了出聲,「你要真這麼做,只怕師母會心碎神傷,她所有希望都在你身上,不盼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娶妻生子、平安一生,但你卻想參透當和尚?難道外傳你討厭女人是真的?!」 梁紫陽依然一臉平靜,他向來正經,不喜女色,縱使傳言他這個大才子討厭女人,他也無所謂,畢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全被夢中女子所占滿,只是誰能明白他現在的心煩意亂? 在夢中的她死在他的懷中,然而「她」卻又在中秋夜活生生的出現眼前,只是換了性別,成為了男子…… 「別老是胡思亂想。」趙念安看他一臉沉思,忍不住歎道,「若日子真閑得慌,不如來幫我,翰林大學士之位等了你好久,到時你入宮為官,我再順道賜你幾個女人,你那望月小築也該是時候有個女主人了。」 梁紫陽有禮一笑,沉穩的提起筆,重抄拂經,淡淡說道:「謝大哥抬愛。」 簡單的一句話,回了趙念安的好意。 趙念安一臉莫可奈何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我聽初凡說,你夢到你夢中的女子香消玉殯?」 聞言,他的手一頓,沉默了一會兒,反正三弟那張嘴守不住話也不是新鮮事了,所以只是淡淡的應了聲,「是。」 對於他夢中女子,趙念安實在好奇,原本只當是趣事一件,但隨著時光流逝,那女子入夢的頻率實在令人覺得詭譎。 「為了一個夢中女子心煩意亂,我看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他轉而看向一旁沉默的慈祥老者,「方丈,何謂夢?」 「回皇上。」住持恭敬的回道,「有一說是靈游時的幽冥知覺,也有一說是夢境之顯皆因日有所思。」 趙念安瞄了沉默的梁紫陽一眼,又繼續問道:「但是紫陽從未見過夢中的女子,何來日有所思?」 住持微微一笑,「在陰陽兩界之中,唯一不滅的是靈,前世與今世的靈在夢中相會,或許是想告訴梁施主些什麼。」 「住持是說……前世今生?!」趙念安彷佛被勾起了興趣。「那女子是紫陽前世的故人?」 「這個答案,或許只有梁施主心中明白。」住持輕聲說道,「施主靈性未除,與佛有緣,只是若前世曾經負人,此生就得還人,掌心留道苦相思,命運之神和月老一般,手中總有著我們看不到的線牽引著。若佛陀真再給梁施主一次機會,施主可得好好珍惜把握。」 掌心留道苦相思……梁紫陽握著筆的手一緊,他鎮日與書本為伍,不思前世、不想來生,只想平淡安順的度過此生,只是夢中的女子不再入夢,讓他如古井的心有著說不出的惆悵。 若她存在天地之間,前世他若真負了她,此生一定還給她,只是…… 他目光飄遠,望著窗外的秋風吹送,蕭水青的身影不經意的闖進腦海之中。 他的心不在焉全落入趙念安的眼裡,他搖著頭站起身,「這傢伙又神遊太虛去了,罷了、罷了,方丈,你別再說下去了,不然我還真怕紫陽遁入空門。紫陽,走吧,今年楓葉開得正好,初凡在圔子裡練劍,咱們瞧瞧去,把你的笛子也帶上,我好久沒聽你吹笛了。」 梁紫陽立即將筆放下,跟在趙念安的身後。 「梁施主。」住持在梁紫陽離去前輕聲說道,「看似彈指之間,卻已經輪回千百年。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難得相逢,這份緣分,施主求了佛陀好久好久,別再虛度。」 梁紫陽低頭看著掌中的胎記,對於方丈的話,明白又不明白,想細問,但看到趙念安已經走遠,只能輕點下頭,快步離開。 *** 「小姐。」小羽小巧的臉閃著不解,「老爺既已同意讓你上皇覺寺祈福祭拜,你為什麼還要一身男裝?」 「好玩啊!」蕭水青祭拜完,在皇覺寺四周閑晃著,「你不覺得身為男子可以暢所欲言、大搖大擺的行街過市,很瀟灑嗎?」 小羽笑得無奈,從小跟在小姐身邊,總是小姐說什麼是什麼,雖然好幾次她都因為小姐闖禍而連帶受罰,但是小姐每次都義無反顧的擋在她前面,不准別人動她一分一毫,所以她對這個主子很忠心,只是她家小姐驚世駭俗的想法,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城外的皇覺寺向來香火鼎盛,蕭水青曾在酒樓聽說書的人講起,這間寺廟是先皇寵妃惠貴妃最愛之處,惠貴妃篤信佛教,每逢初一、十五總會來這兒跟住持討論佛經,而今正值盛秋,滿山楓紅,她也學人來參拜,但最主要的目的,只是想要找個名目出府玩樂罷了。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 跟在身後的小羽沒注意,一古腦的撞了上去,「哎唷,小姐……」 「噓!」蕭水青用食指壓著唇,示意小羽安靜,接著側著頭,仔細的聆聽,「你聽——有聲音,好像是……笛聲?」 小羽的眼睛轉啊轉,除了風聲和前來祭拜的香客交談聲之外,隱約之間確實有絲飄渺的笛聲。 這笛聲莫名牽引著蕭水青,引得她的目光梭巡著四周,沒多久,彷佛確定了聲音來向,她拉著小羽就往那兒奔去,「我們瞧瞧去。」 來到皇覺寺內院外,只見立了塊牌子,上頭寫著「謝絕香客」,小羽趕忙拉住她,「小姐,這裡不能進去。」 「為什麼?」蕭水青不解的問。 小羽伸手指著木牌,「這裡寫得清清楚楚,謝絕香客,禁入!」 蕭水青大眼骨碌碌一轉,「那你別進去,我進去就行。」 小羽一愣,「為什麼?」 「這字你看得懂,我又看不懂。」蕭水青得意的說,當「文盲」還是有好處的,「所以管得住你,管不住我。」 「小姐,這是歪理。」小羽有些瞠目結舌。 「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我,你該知道,對本小姐而言,歪理也是理!你要不就跟我進去,不然就在這等著。」 小羽看著小姐,不由歎了口氣,說什麼也不能放著小姐一個人四處亂闖,若是不小心闖了禍或受了傷,她可就罪過了,因此雖然覺得不妥,最終她還是只能乖乖的跟在小姐身後。 一主一從越往皇覺寺的深院走,便發現人煙越少,突然一個轉彎,蕭水青停下腳,拉著小羽退了一大步。 「小姐?」小羽難掩驚訝,「怎麼了?」 蕭水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嘴巴一努,小羽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一下,就見到回廊底端的拱門外有數名壯漢,身佩刀劍,一看就不是出家人。 「小姐,我們走吧。」小羽直覺不對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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