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貴妻險中求 | 上頁 下頁


  蕭淩槐袖子一揮,走進大廳,雖說知道妹妹是該受點教訓,但唯一的手足,他也不忍她受罰過久,所以只好進門去,繼續向老爹求情。

  蕭水青對於自己受罰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不過看到在一旁跟著她一起跪得直挺挺的小羽,不由得撇撇嘴,“我想我哥說的也沒錯,你跟在我身邊,實在很倒楣。”

  “小姐,你快別這麼說。”小羽忍不住紅了眼眶,“當年家鄉大旱,我爹娘帶著八歲的我來投靠親戚,誰知道親戚遠走,爹死在大雪紛飛的夜裡,狠心的客棧老閱看我們付不出房錢,先是把我娘賣了,沒幾天也要把我賣進勾欄中,要不是正好遇上小姐出手相救,還把我帶來京城,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是在過什麼樣的日子。”

  “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蕭水青嘟著嘴,用衣袖擦去小羽臉上的淚,“你別哭,我可受不了,你也不想想,這些年我闖禍時,我爹每次都硬是算上你一份,所以你就得跟著我跪,被罰被禁足,有時還不准吃飯,說真的,就算你真有欠我些什麼,也都該還完了。”

  “小姐的再造之恩,小羽一輩子都還不完。”

  “再造之恩?”蕭水青一歎,喃喃的重複,“應該是指恩情很大的意思,對吧?大哥說你比我像個大家閨秀,還真的是。以前夫子教的,我忘了七七八八,倒是你記得不少。”

  “小姐,別嘲笑我。”小羽一臉難過。

  “傻丫頭,我不是嘲笑你。”蕭水青跪得累了,索性盤腿坐下。“是讚美你!”

  小羽一驚,看了大廳一眼,“小姐,老爺會看……”

  “我爹又不是呆子,他早知道罰到最後,我也不會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蕭水青隨意拿起了顆石子,無意識的在地上亂畫著。

  她也不願如此不知上進,只是每每拿起書冊,總覺得昏昏欲睡,她還跟爹說過,或許上輩子她就是書讀得太多,所以此生不想再與書本為伍,差點沒把爹氣得半死,但她就是做不來文文靜靜的樣子,她也沒辦法。

  “小姐,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個書生,長得很俊俏。”

  蕭水青愣了一下,瞄了小羽一眼,“你喜歡嗎?”

  小羽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我看是小姐喜歡才是。”

  “我?!”蕭水青嘴一撇,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胸口,奇怪,方才那不舒服的感覺不見了,“他講的話,十句我有九句聽不懂,我喜歡個什麼勁!”

  “可是我看那位公子,好像對小姐很有好感,直盯著你瞧。”

  “像我哥說的,書呆子,傻愣愣,呆頭鵝!”蕭水青講起梁紫陽,沒幾句好話。

  小羽的嘴角露出開心的弧度。

  “你這個笑容,實在很討人厭。”蕭水青淡淡掃了小羽一眼,受不了的道。

  “小姐,我知道你向來愛說反話,要是你真喜歡他,不如咱們找個機會去那位公子的望月小築瞧瞧可好?若他真是個知書達禮的儒生,老爺一定會很開心,老爺一直都想把你嫁進書香門第,若真能如此,豈不皆大歡喜?”

  蕭水青意興闌珊的搔了搔頭,“你說的好像人家一定會要我似的。”

  小羽專注的看著自己的主子,“瞧瞧小姐的容貌,近看如出水芙蓉,遠看似綠山粉黛,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舉世無雙,小姐可是絕世大美女!”

  蕭水青只是捂嘴打了個哈欠,“你說了一長串,不過就只是要誇我漂亮嘛,想想古代人還真是吃飽撐著,就算用四個字四個字來形容一個人的長相,那個人也不會因此變得更美或更醜啊。”

  小羽忍不住輕笑,“小姐,這些東西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蕭水青翻著白眼,咕噥著說:“你別跟我爹一樣,巴不得我嫁個文人,那個書生怪怪的!”

  “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小羽眼神寫著困惑。

  蕭水青沒有回答,手依然撫著胸前的衣襟,在衣服底下有塊紅色胎記,爹曾說這是大富大貴之相,將來她會嫁進好人家,快樂平順過一生,是否如此她不知道,反正對她而言,不過就是個長在身上的胎記,但是今天遇到那個儒生,胎記竟然會熱得發疼……

  他說他叫梁紫陽,確實長得挺好看,自己肯定也不討厭他,但為何他的眼神令她的胸口隱隱作痛?

  “小姐?”見小姐遲遲沒有回答,又微蹙著眉頭,小羽不禁擔憂的輕喚了一聲。

  回過神,蕭水青挑了下眉,“沒什麼,把那個儒生給忘了吧,我的腦袋不是太好,嫁給那種人,只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很有自知之明,以她的條件,就連作夢都不會想要跟他扯上關係。

  “小姐不是腦袋不好。”小羽忠心的說,“小姐只是不喜與書本為伍罷了。”

  蕭水青只是輕聳了下肩,才不爭辯這種她壓根不在乎的事,她只顧著拉長脖子,眼巴巴的看著內堂,奇怪,大哥怎麼還沒出現來解救她?她的腳都麻了。

  ***

  “春燕西去,伯勞東飛,苦——”

  梁紫陽手一揮,不著痕跡的將桌案上的紙給掃到一旁。

  “怎麼?”趙念安帶笑的瞄著他,“我不能看嗎?”

  “皇上……”

  “咱們兄弟今日上皇覺寺禮佛,就別來那一套了。”趙念安微笑著坐了下來,伸出手,“拿來!”

  梁紫陽微斂下眼,沒有任何動作,“不才之作,難登大雅之堂。”

  “你說這話,不是氣煞人嗎?”趙念安輕搖了下頭,“誰人不知望月小築的梁秀才是當朝大才子,縱使信手拈來也是佳作。”

  看著跟在趙念安身後慈眉善目的住持,梁紫陽難得露出赧色。

  多年來,他常出入皇覺寺,住持可以說是看著他成長,對他的關心就如同親人一般。

  “原本答應方丈要抄寫經文,卻無法靜下心,真是失禮。”

  “梁施主言重了。”住持微微一笑,雙手合十。

  “抄寫佛經?!”趙念安逕自拿起被丟到一旁的紙,打趣念道:“春燕西去,伯勞東飛,苦思念情,盼誰聽……二弟,你一定得跟大哥說說,這些是哪本佛經的偈語,如此遺憾相思,大哥怎麼都沒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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