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貴妻險中求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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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淩槐袖子一揮,走進大廳,雖說知道妹妹是該受點教訓,但唯一的手足,他也不忍她受罰過久,所以只好進門去,繼續向老爹求情。 蕭水青對於自己受罰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不過看到在一旁跟著她一起跪得直挺挺的小羽,不由得撇撇嘴,「我想我哥說的也沒錯,你跟在我身邊,實在很倒楣。」 「小姐,你快別這麼說。」小羽忍不住紅了眼眶,「當年家鄉大旱,我爹娘帶著八歲的我來投靠親戚,誰知道親戚遠走,爹死在大雪紛飛的夜裡,狠心的客棧老閱看我們付不出房錢,先是把我娘賣了,沒幾天也要把我賣進勾欄中,要不是正好遇上小姐出手相救,還把我帶來京城,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是在過什麼樣的日子。」 「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蕭水青嘟著嘴,用衣袖擦去小羽臉上的淚,「你別哭,我可受不了,你也不想想,這些年我闖禍時,我爹每次都硬是算上你一份,所以你就得跟著我跪,被罰被禁足,有時還不准吃飯,說真的,就算你真有欠我些什麼,也都該還完了。」 「小姐的再造之恩,小羽一輩子都還不完。」 「再造之恩?」蕭水青一歎,喃喃的重複,「應該是指恩情很大的意思,對吧?大哥說你比我像個大家閨秀,還真的是。以前夫子教的,我忘了七七八八,倒是你記得不少。」 「小姐,別嘲笑我。」小羽一臉難過。 「傻丫頭,我不是嘲笑你。」蕭水青跪得累了,索性盤腿坐下。「是讚美你!」 小羽一驚,看了大廳一眼,「小姐,老爺會看……」 「我爹又不是呆子,他早知道罰到最後,我也不會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蕭水青隨意拿起了顆石子,無意識的在地上亂畫著。 她也不願如此不知上進,只是每每拿起書冊,總覺得昏昏欲睡,她還跟爹說過,或許上輩子她就是書讀得太多,所以此生不想再與書本為伍,差點沒把爹氣得半死,但她就是做不來文文靜靜的樣子,她也沒辦法。 「小姐,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個書生,長得很俊俏。」 蕭水青愣了一下,瞄了小羽一眼,「你喜歡嗎?」 小羽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我看是小姐喜歡才是。」 「我?!」蕭水青嘴一撇,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胸口,奇怪,方才那不舒服的感覺不見了,「他講的話,十句我有九句聽不懂,我喜歡個什麼勁!」 「可是我看那位公子,好像對小姐很有好感,直盯著你瞧。」 「像我哥說的,書呆子,傻愣愣,呆頭鵝!」蕭水青講起梁紫陽,沒幾句好話。 小羽的嘴角露出開心的弧度。 「你這個笑容,實在很討人厭。」蕭水青淡淡掃了小羽一眼,受不了的道。 「小姐,我知道你向來愛說反話,要是你真喜歡他,不如咱們找個機會去那位公子的望月小築瞧瞧可好?若他真是個知書達禮的儒生,老爺一定會很開心,老爺一直都想把你嫁進書香門第,若真能如此,豈不皆大歡喜?」 蕭水青意興闌珊的搔了搔頭,「你說的好像人家一定會要我似的。」 小羽專注的看著自己的主子,「瞧瞧小姐的容貌,近看如出水芙蓉,遠看似綠山粉黛,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舉世無雙,小姐可是絕世大美女!」 蕭水青只是捂嘴打了個哈欠,「你說了一長串,不過就只是要誇我漂亮嘛,想想古代人還真是吃飽撐著,就算用四個字四個字來形容一個人的長相,那個人也不會因此變得更美或更醜啊。」 小羽忍不住輕笑,「小姐,這些東西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蕭水青翻著白眼,咕噥著說:「你別跟我爹一樣,巴不得我嫁個文人,那個書生怪怪的!」 「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小羽眼神寫著困惑。 蕭水青沒有回答,手依然撫著胸前的衣襟,在衣服底下有塊紅色胎記,爹曾說這是大富大貴之相,將來她會嫁進好人家,快樂平順過一生,是否如此她不知道,反正對她而言,不過就是個長在身上的胎記,但是今天遇到那個儒生,胎記竟然會熱得發疼…… 他說他叫梁紫陽,確實長得挺好看,自己肯定也不討厭他,但為何他的眼神令她的胸口隱隱作痛? 「小姐?」見小姐遲遲沒有回答,又微蹙著眉頭,小羽不禁擔憂的輕喚了一聲。 回過神,蕭水青挑了下眉,「沒什麼,把那個儒生給忘了吧,我的腦袋不是太好,嫁給那種人,只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很有自知之明,以她的條件,就連作夢都不會想要跟他扯上關係。 「小姐不是腦袋不好。」小羽忠心的說,「小姐只是不喜與書本為伍罷了。」 蕭水青只是輕聳了下肩,才不爭辯這種她壓根不在乎的事,她只顧著拉長脖子,眼巴巴的看著內堂,奇怪,大哥怎麼還沒出現來解救她?她的腳都麻了。 *** 「春燕西去,伯勞東飛,苦——」 梁紫陽手一揮,不著痕跡的將桌案上的紙給掃到一旁。 「怎麼?」趙念安帶笑的瞄著他,「我不能看嗎?」 「皇上……」 「咱們兄弟今日上皇覺寺禮佛,就別來那一套了。」趙念安微笑著坐了下來,伸出手,「拿來!」 梁紫陽微斂下眼,沒有任何動作,「不才之作,難登大雅之堂。」 「你說這話,不是氣煞人嗎?」趙念安輕搖了下頭,「誰人不知望月小築的梁秀才是當朝大才子,縱使信手拈來也是佳作。」 看著跟在趙念安身後慈眉善目的住持,梁紫陽難得露出赧色。 多年來,他常出入皇覺寺,住持可以說是看著他成長,對他的關心就如同親人一般。 「原本答應方丈要抄寫經文,卻無法靜下心,真是失禮。」 「梁施主言重了。」住持微微一笑,雙手合十。 「抄寫佛經?!」趙念安逕自拿起被丟到一旁的紙,打趣念道:「春燕西去,伯勞東飛,苦思念情,盼誰聽……二弟,你一定得跟大哥說說,這些是哪本佛經的偈語,如此遺憾相思,大哥怎麼都沒讀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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