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小農女當家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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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木棍當拐杖的老婆子上下打量吳氏,「不是找楚婆子,那婆娘早死了,我們是竹水村來的,要找住在楚婆子家的程家丫頭。」 竹水村與丹陽村隔了一個山頭,平時來一趟得走上大半天。 吳氏見對方態度高傲,也跟著不客氣的打量老婆子,細細一看竟有點眼熟,突然她的眼睛一亮。當初楚婆子的閨女就是嫁到竹水村,她還覺得這人是傻了,放著自己村子裡的好兒郎不嫁,偏偏嫁去小山村過苦日子。 「你該不是楚婆子的親家,月丫頭的奶奶吧?」 提到了程欣月,程老婆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就是要來找那個死丫頭。」 吳氏聽到程老婆子的口氣,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打一開始,她也不喜程欣月,但此時已不可同日而語。 程欣月的作坊讓丹陽村變得繁榮,說她是丹陽村的大福星都不為過。她如今是真信了當家所言,那小姑娘有大本事,所以平時就算少有走動,但也不能得罪她。 「老人家,你們程家是祖上積德,才能有出息的子孫。多多在青山書院求學,我聽人說,他可得夫子喜愛了,我們丹陽村懂得引水入村,一開始也是他的點子。至於月丫頭就不用說了,開了作坊和鋪子,生意都做到南方去。阿福更是有能耐,說到底現在程家的好日子,都是緣於他打死了頭大黑熊,得了一大筆銀兩,如今他練著民防,造福鄉里,人人見他都得稱他一聲師父。」 程老婆子聞言,面上極為難看,她壓根沒有一個叫阿福的孫子,但這點並不影響她將程欣月有個作坊和鋪子聽進耳。 她的大孫子回家說起程欣月姊弟,她還懷疑一個賠錢貨能有多大的能耐,如今一聽,還真不只是有能耐而已。 「這個死丫頭。」程老婆子心中怒氣更盛,「在外頭過上好日子,竟不知幫襯自家人,就是頭白眼狼。」 吳氏還以為程老婆子聽了程家姊弟的成就能緩緩脾氣,不料說話更難聽,她的表情微變,看來這個老太婆不是走親戚,而是來惹事的。 「那個死丫頭現在在哪?」 吳氏見程老婆子盛氣淩人的樣子就不想說,但轉念一想,她不說,他們進村一問也能知道,於是冷冷的回道:「進咱們丹陽村,只要看到圍牆建得最氣派的那戶人家便是。」 程老婆子哼了一聲,連聲謝就不說,逕自讓程華扶著離去。 原本在一旁不發一言的程家大房程有義,離去時倒記得對吳氏輕點下頭。 吳氏嗤了一聲,一副高傲的士人作派,是做給誰瞧?已顧不得去廣場看戲,她立刻繞了一旁的小徑,先行一步找上程欣月。 程家的圍牆建得高,從外頭壓根看不見裡頭的動靜,吳氏見大門一如過往的緊閉也不覺得奇怪,程家姊弟對村中助益頗多,即使有些古怪毛病,村民也不以為意。 吳氏直接站在門外嚷道:「月丫頭,開開門,程家來了人,你奶來了。」 程欣月正在灶房將程福山在山溪中捉來的鮮魚放在爐上燉,聽到吳氏的聲音一愣。 而正在顧爐火的程福山聞言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程欣月回過神,蓋好陶鍋,擦了下手,走了一步,又返回順手拿起灶上的擀面棍掂了掂手,這才跟著走出來。 日子過得快活,她幾乎忘記世上還存在那群令人作嘔的親人。昨天多多返家,她就有準備程家的人會上門,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多多原在屋內看書,一聽到吳氏的叫喊,臉色一變,也快步走出來,目光正好對上從一旁灶房出來的阿姊。 程欣月看出了多多的不安,心頭不由得湧起一陣憤怒。 爹娘死後,她和多多在程家受到的欺淩只多不少,她懂得反擊,但多多還小,只能咬牙受著。在程家受的苦,對多多而言,至今還纏繞不去。 程欣月心疼的走過來,輕拍他的頭,「沒事,阿姊在,你進屋去幫阿姊寫點東西。」 多多看著程欣月明亮的雙眸,靜靜的聽著交代,只是程欣月一說完,他臉色微白,臉上的驚愕藏不住。 看著多多的神情,程欣月一臉嚴肅,「怎麼?你不願意寫?」 輕柔的一句話,卻令多多回了神,他雙手握了下拳頭,「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雖說孝悌為重,但阿姊放心,我非愚孝之人。」 程欣月聞言松了口氣,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離經叛道,未必見容於世,但她依然不畏流言,堅持故我,多多若不能理解,她也不失望,若他能站在她這邊,最好。 多多沒有遲疑的轉身進屋。 鄭遇和蔣芳蘭今日被程欣月叫到家中吃飯,原想進灶房幫忙,卻被程福山趕出來,所以夫婦倆只能在院子裡幫著翻動曝曬的草藥,意外聽到程欣月對多多的一番交代。 雖說他們無父無母,但是斷親?在這個重孝的時代來說,前所未聞。 蔣芳蘭上前正要勸幾句,卻被鄭遇拉住了。 程欣月向來是個主意大的,若要斷親肯定有其原因。更別提他心裡門兒清,雖然程欣月待他們極好,但終究他們承了程欣月和程福山的恩情,即使以禮相待,但他們終究是主子,所以程家的事,他們不能插手。 蔣芳蘭看了鄭遇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擔憂的沉默著。 吳氏看著來開門的程福山,一時失了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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