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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于樂柏的眼神一黯。葉初雲最想要的結果

  他的目光移到了空無一人的床上,在上頭有一抹光亮閃動,于樂柏緩緩伸出手,拿了起來。

  “床上怎麼會有花鈿?”顏亦嵐一臉不解。

  于樂柏一眼就認出這是他娘親的遺物,他也知道這只花鈿一直在越王的手裡,而今他帶走了葉初雲,卻留下了它……

  他細細的打量著,最後露出一抹笑,抬頭看著因為憂煩,所以頭上沒有任何首飾的顏亦嵐,將花鈿插在她的發上。

  她微驚,忙著要拿下。

  他制止她的動作,“舅舅沒死,他永遠活在我心中,只是遠遊罷了。”他沒看到舅父的屍首,所以他就當他沒死,一輩子活在他心底。

  顏亦嵐直視著他清明的眼,最後露出一抹甜甜的笑,點了點頭,要下人將白幔、白燈籠全都撤下。

  于樂柏靜靜的看著還滿是葉初雲氣息的春暢園,如今舅父真放下過去,從此海闊天空了。

  §尾聲

  悅客來的灶房裡,一個粉雕似的胖娃娃塞了一嘴東西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子圓潤、拿著菜刀的少婦。

  才跑沒幾步路,胖娃娃就一頭撞上一堵牆,還來不及呼痛,整個人就被抱“起來,“那堵牆”甚至心疼的對她又哄又親。

  她露出滿足的笑,爹來了,得救了。

  “球兒,給我過來。”顏亦嵐雙手叉腰,菜刀直指著于樂柏懷中的小女娃。

  球兒把頭埋進于樂柏的懷裡,剛偷吃了蹄膀,一嘴油全糊上親爹的衣襟上頭。

  瞧瞧顏亦嵐這侯府千金,沒幾年的光陰,身上已經看不到一絲大家閨秀的影子了。

  于樂柏帶著笑,輕輕的將她手上的菜刀給撥開,“嚇著孩子了。”

  “她又進灶房偷吃,那整盤她吃了一口,這還怎麼賣人?”

  于樂柏用力的吻了下女兒的臉,“應該是餓了,對吧?球兒?”

  球兒自然用力的點著頭。

  顏亦嵐瞪了他一眼,他的臉一如初識時那麼俊美,時光似乎從不在他臉上停留,她的嘴一嘟,將菜刀交到了跟在一旁的清荷身上,氣悶的走開。

  于樂柏將手中的女兒交到喜菊手上,幾個快步跟在顏亦嵐的身邊,討好的拉著她的手,卻又被她給甩開,但他不死心,最後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孩子都被你寵壞,還怎麼教規矩?”她忍不住數落。“那蹄膀被她咬了一口,不能上菜了。”

  他摟著她回到靜塵居,這些年來,悅客來全靠顏亦嵐一手打點,回復了往日的繁華,不過她也盡得葉初雲真傳,對銀子這種事越發斤斤計較,每當她叨叨念念時,他就覺得她特別可愛。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忍不住親了一口。

  “別這樣,大白天的,”她輕推了推他,“晚點春柳閣有貴客,我得早些準備著。”

  “別理他們。”說是客,看在於樂柏眼裡全是煩人精。

  “不成。來者是客,更何況他們給錢大方,”她將他拉起來,推他進房,“先睡會兒,晚上精神些才好見客。”

  于樂柏有時真覺得自己的娘子比他舅父還狠,至少他舅父從來不會把腦筋動到他的頭上來,把他當成搖錢樹。

  太子在那個血腥夜後登基為帝,越王最後做的一件事除了殺了自己的殺母仇人之外,還殺了一群一心幫著他、位高權重的心腹,就連李儒新、楊冬晴也被賜毒酒死在牢裡。

  越王下手的當下,或許早就明白這些人留著終究會危及已經沒有母家保護的太子的地位。

  多年過去,于樂柏有時回想,總不得不讚歎越王思慮周全,只可惜他被仇恨蒙了眼,太過血腥無情。

  新皇是個好皇帝,視民如子,整頓吏治,重視農本,治理河漕,輝煌盛世轉眼到來。

  不過每隔一段時日新皇總會微服上悅客來,還指定非要他作陪,顏亦嵐想的不是替夫君推託,反而是腦筋動得飛快,跟皇上討價還價,若要他出面,就要多付一百兩銀子,直接把夫君給賣了。

  一想到這個,于樂柏一把抓住她,硬把她壓在身下。

  她一手打在他的肩上,“都說了,今日忙著。”

  “與我何干?那個皇上煩人,每次都要我入朝為官,拒絕幾次都不死心,若我不理他,沒幾次他就沒趣了。”

  “這可不成,他不來咱們就少賺銀子了。”說沒幾句話,顏亦嵐又繞到銀子上頭。

  于樂柏用力的吻住她,想讓她徹底把銀子的事給拋到腦後……

  春柳閣裡,一如以往,沒多久就傳來吵架的聲音。

  這世上敢跟皇上拍桌對罵的人就只有于樂柏了。

  “你為何如此死腦筋?!”皇上瞪著于樂柏,“我登基之時,也如言欽點你當新科狀元,還給你升了官,但你拿到聖旨隔天就辭了官,你耍我?”

  “我只是想讓我娘子有個狀元夫君而已。”說到底,他是因為介意顏亦嵐小時的算命之言,反正狀元——以他這種資質,是要與不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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