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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造反?就地正法?靳永貞緩緩抬頭看著溫良玉,腦中突然想起許久前他說過的話——這是宮廷,就連走一步、回個身都要思量再三的地方,她一心想要找姊姊,卻沒想到可能會陰錯陽差的害他陷入泥淖。

  看著圍著他們的侍衛和拿弓對著他們的弓箭手。她不想害他,更不想看他因她而傷。低頭看著他緊握著自己的手,她緩緩的推開。

  溫良玉一愣,低頭看她。

  「走開。別理會我。我知道我不該闖進來,我錯了。」

  溫良玉沒放,反而握得更緊,「我不怕,大不了要死一起死。」

  聞言,她的喉嚨發緊,覺得鼻酸,伸出手要奪他手中的劍。

  他不可能給她,拿劍的手想閃過,卻沒料到她的右手往另一側伸手,劍劃到她的手背,鮮血立刻滲出來。

  落地的鮮紅令他的心刺了一下,溫良玉的臉色頓變,「墨寒,帶走靳二小姐。」他擋在這裡,就不信有人能傷了靳永貞。

  就在這個時候,柳貴妃的聲音冷冷響起,「放箭。」

  溫良玉一心擔心靳永貞安危,卻沒料到一聲放箭,目標竟是朝他而來,他立刻拿起劍擋。

  墨寒見狀心一驚,原本拉著靳永貞的手一松,讓她一個踉蹌倒地。

  溫良玉一驚,分心的看了他們一眼,一隻三叉箭直射進他的胸膛,他的胸前一痛,踉蹌了下。

  「王爺!」墨寒見溫良玉中箭,白了一張臉,怎麼也沒料到宮中有人敢傷溫良玉。

  溫良玉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箭鏃沒入他的胸中,鮮血直流。柳貴妃要殺他?在這宮中,竟有人敢動他?

  靳永貞跌跌撞撞的跑到他的面前,扶住了他,他的血燙了她的手,更燙入她的心。

  「走!」溫良玉的手捂著胸,若柳貴妃敢殺他,那靳永貞的命,柳貴妃更不會放在眼裡。

  她搖著頭。

  他無奈的看著她,越過她的肩膀,看著柳貴妃面前的弓箭手又將箭對準他,柳貴妃真想要他的命?他的眼中厲光一閃,神情益發冰冷。

  靳永貞眼眶一紅,神情一冷,握緊手中的劍,一轉身,比墨寒還快了一步,一劍砍向射手。

  柳貴妃只感覺溫熱的血賤在自己的臉上,原本在她面前的弓箭手眨眼間就死在眼前,看著如風般瞬間來到她面前的靳永貞,她嚇得退了一大步。

  「你竟敢傷他!」靳永貞氣急了,手一揚,劍要刺向柳貴妃。

  溫良玉見狀,激動的站起身,胸前已經是一片血漬。

  「擋住她。」若真傷了柳貴妃,不論靳永貞的理由是什麼都難逃一死。

  墨寒立刻上前出手打落了靳永貞手中的劍。

  看到這一幕,溫良玉松了口氣,突然腿一軟,跪了下來。

  「王爺?」

  聽到墨寒的驚呼,靳永貞身子一僵,飛快的轉過身,也顧不得已經嚇白了一張臉的柳貴妃,惶然的向溫良玉奔過去,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靳永貞,」溫良玉的聲音有些不穩,「為何你總不聽話?」

  她的淚如潮水般湧出來。

  溫良玉的嘴角含笑,額頭靠在她的肩上,聽到周遭紛遝的腳步聲,他閉了下眼,努力保持清醒,「別哭!我不會有事。在父皇面前,記住——不許開口。等我……你要等我……」

  溫良玉一直等看到她點頭,這才心頭一松,失去了意識。

  夜已經很深了,議事殿上寂靜無聲。

  靳永貞跪在殿上一動不動,眼睛無神的睜著,一聲不吭。

  皇帝坐著,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靳單易和其身旁的靳永貞,想不透事情的演變。

  先是寶公主與靳時維共遊雲湖,靳時維不慎墜湖,好不容易救回了一命,阿寶也堅持要照料靳時維,聊表自己邀人進宮卻未護人周全的過失,雖然他心中也知不妥,但是甯貴妃和柳貴妃都點頭同意,有兩個貴妃娘娘看著,阿寶也不至於做出太出格的事。

  所以他也就不管她們女人間的事,未料現在卻演變成麼子重傷,命在旦夕,雖是柳貴妃殿前的侍衛所為,但是靳永貞帶劍夜闖宮闈是事實,兒子因為護著她而傷也是事實,說到底,靳永貞在後宮驚天一鬧,縱是功臣之女,一門忠烈,但傷及皇室血胍,判死都不為過。

  他是真心喜歡眼前的少女,性子直率,不過就是愛玩愛鬧,只是這次過了頭。他讓眾人退下,留下了太子、靳單易祖孫和受了驚嚇、兀自流淚不止的柳貴妃和寶公主。

  狀元郎宋鷹揚站在身側,至於被打暈、被剝去禁衛軍軍服的謝雁山也被帶上殿,人正跪在堂下,這兩個人算是靳單易未來的孫婿,在場也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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