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嬌妻似錢鼠 | 上頁 下頁
十一


  雖說他是個庶子,但他長得好看又經營有道,要找個般配的姑娘不難,沒必要硬把自己的一生跟她的牢牢綁在一起。

  他的手滑過臉頰,有點酥酥麻麻的,這感覺實在嚇壞人了,她想退開,但又怕惹惱了他,但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給吞了,她只能閉上眼,不看近在咫尺的冰山臉,“夫君心慈,夫君娶了妾身已是委屈,夫君還顧念妾身名聲,令妾身愧疚難當,實不願再耽誤夫君大好前程,夫君就給休書一封,讓妾身自生自滅吧。”

  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臉頰,她緊握了下手,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推開了他。

  沒料到她突然動作,張青揚一時沒穩住身子,倒退了一步。

  “妾身不讓夫君為難,妾身這就給夫君研墨。”劉蘭芝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下意識閃躲著他的視線。

  “研墨?”

  “是啊,替夫君研墨,寫休書。”說完,她開始在屋子裡團團轉,拿了紙放在桌上,又轉身拿了硯與墨,偏偏找不到毛筆。“毛筆呢?”

  沒來由的,她迫切與他劃清界線的模樣,令張青揚一陣光火。“找毛筆?我多得是。”

  正忙著找毛筆的劉蘭芝一愣,一個轉身就看他不留情的大步走開,拜託!見他一面不容易,他怎麼能說走就走?於是她趕忙拔高嗓音喚道:“夫君,你休書還沒……”

  他頭也不回的打斷道:“隨我來。”

  劉蘭芝立刻將東西一放,忙不迭的跟上他的腳步。

  西院種滿了梅樹,但現在正值秋天,風一吹,落葉飄落,帶了點蒼涼感。

  轉過回廊,到了底端小樓。

  雖然三天兩頭去小廚房,但小樓劉蘭芝還沒進去過,只知道中間最大的那棟是張青揚的,左邊住著笑笑,右邊則是大牛和幾個護院,看外觀就知道他們住得很舒服,就她一個人被丟到最偏僻的一角。

  張青揚的小樓隔成兩邊,右是書房,左是他的寢房,還有道樓梯可以上二樓,是個可以賞花品茗的樓臺。

  連間書房都比她的房間大又舒適,她非常肯定張青揚絕對非常討厭她。

  書房裡的陳設一般,不過劉蘭芝一眼就能瞧見那桌案上一字排開的都是好東西,筆掛上有一排上好的筆,有玉筆管、有紫檀筆管配上秋兔之毫,上頭還騷包的鑲了顆發亮的寶石。

  一瞧見這些可愛的東西,她的雙眼就比那紅寶石還要亮。“這些筆值不少錢吧?”

  她近乎癡迷的樣子,令張青揚輕挑了下眉。

  “還有這個硯……”劉蘭芝彎下腰,就見硯面周圍刻著四神獸,細緻古雅。

  “好東西!”

  “看不出你還是個風雅之士,懂得欣賞文房四寶。”

  “我只是個俗人。”她輕撫著硯面上的神獸圖,看到的卻是白花花的銀子。

  “喜歡的是賣了這些東西之後拿到的銀子。”

  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饒富深意的瞅著她。她那副著迷熱切的模樣,不論是有心或無意,都勾起了他的興趣。

  劉蘭芝實在無暇理會他,邊將桌上的筆和硯仔仔細細摸上一遍,邊低聲讚歎。

  “摸夠了嗎?”

  這一聲冷淡的問話,令她倏地回過神來,慢半拍的發現屋子裡奇怪的沉默,她緩緩的抬頭,就與張青揚漠然的眼神四目相接,她不禁暗罵一聲糟,每次看到好東西就壞事。

  劉蘭芝微吸了口氣,站直身子,輕聲道:“夫君的筆極好。”手一伸,她故作鎮靜的研起墨,目光還是不斷飄向筆掛上的筆,若能給她幾枝……不!她在心中訂正,只要一枝就好,肯定能賣不少銀子。

  張青揚不發一語,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這情況真是可笑,他看著她,她卻只顧看著筆。

  他伸出手,拿起一枝鑲著紅寶石的筆。

  “我來!夫君,讓我來!”劉蘭芝忙不迭的拿著筆,仔細的潤筆之後入墨,手還不停的摸著那閃閃亮亮的紅寶石,最後才用雙手將筆送到了他面前。

  張青揚的目光須臾沒離開過她的臉,他緩緩的伸出手,接過筆。

  他的動作使她的眼底光亮一閃而過,立刻眼巴巴的盯著桌上已經攤開的紙。

  這個時代應該不時興拿贍養費這種事,更別提他也沒做什麼丟人的事,她也不好拿遮羞費,其實硬要說,是她令他丟了人,他不跟她要東西就已經萬幸了,所以她也不能沒良心的要求太多,只是若能多少拿點也不錯……

  算了!她搖了搖頭,現在只求脫身,只要離開這裡,她就可以享受自由,找到隊友,完成任務,臝得獎賞,人生的光明大道等在前頭。

  張青揚看著劉蘭芝那張表情豐富的臉,實在好奇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懸腕、落筆,見她神采飛揚,他又猛地將筆給提起,只在紙上留下一點墨。

  劉蘭芝眼底的光亮一滅,急急抬起頭問:“夫君,怎麼、怎麼不寫了?”

  對張青揚來說,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子,她的去與留,他並不在乎,只是笑笑喜歡她,所以為了笑笑,他原打算勉為其難的留下她,但現在她眼底一閃一跳的光采,令他對她來了興趣,他要留下她,不單為了自己的姊姊。

  “念在你已有悔過之心,”他緊盯著她的臉。“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她的一張小臉瞬間垮了下來,他願意,她還不想要呢!

  “夫君仁慈心善,”她忙不迭的掏出幾句噁心話,“妾身慚愧,若夫君不休了妾身,妾身愧疚得想一死謝罪。”

  看她巴不得離開的模樣,他臉部肌肉緊繃,目光陰沉,過了一會兒,他淡淡的道:“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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