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霸王妃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不好!明明就擔心罕伯澤的安危,但是她卻無法留下,只因他雖然可以饒她不死,但是他若放過她,就等於留給他人致命的把柄。

  「小姐,你真要奴婢收拾行囊?」

  緩緩閉上眼睛,她感覺像是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對。」

  阿依見狀,擔心全寫在臉上。在小姐昏迷的時候,王子對小姐的呵護她全都看在眼裡,要不是今日那個從大都來的托泰大人要返回大都,王子必須送對方一程,現在一定還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這樣的執著,她不認為他會輕言放手。

  「備車吧。」木顯榕低喃,「回府。」

  「是。」雖然滿心猶豫,但她也只能依言而行。

  坐在床上,木顯榕看著將要燃盡的燭火,不遠的銅鏡裡頭映出她蒼白的神色,忽明忽亮。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脆弱,直到今日。她看著自己,黑發散在頰畔,身上只穿白色單衣,不管平時再怎麼偽裝強悍,現在終究還是個纖瘦的女人。

  她從沒想過要倚靠任何一個人,但現在,他的聲音、他的靠近,卻都能引起她的奇妙感受,讓她想投入他溫暖的懷抱,試著讓他保護,但這卻是她此生絕對不能做,也不可做的事。

  突地,她聽到腳步聲,然後是自己的如雷心跳,她緩緩將目光望向寢殿入口。

  段頌宇的眸子迎向她的,略帶憂鬱的眼靜靜的鎖著她,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

  她怕他這份認知對他而言,如同一根針刺進心窩。

  「王子,」木顯榕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住自己的情緒,「屬下已吩咐奴婢備車。」

  「我並沒有允許你走。」

  她抬起頭,就見他的黑眸寫著不以為然,以及某種她無法解釋的感情,而她下意識的認定自己最好別搞懂那是什麼。「不管王子允許與否,屬下都得走。」雖然困難,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開了口,語氣中有著難掩的落寞。

  他不喜歡她說話的口氣,非常不喜歡,好像她終究不會為了他而留下一樣。「你是什麼意思?」

  「屬下打算這次跟王子回大都之後,便辭官返家。」

  「辭官」他的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

  「是的,辭官。」原本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會守在這個人的身邊,但是現在,她只能忍著不適,站起身緩緩跪了下來,「請王子看在屬下這些年的盡心付出,允了屬下吧。」

  段頌宇聞言差點氣死。

  「該死、該死!」他伸長手,猛地一把拉起了她,「你要把我給撇下,一走了之」

  「我沒有,而是——」

  他置若罔聞,只是粗魯的將她拉入懷中,狠狠的吻住她。

  這不是個溫柔的吻。

  她驚喘了一聲,感覺體內升起一股騷動,心跳也亂了套,第一次在推開他與不推開之間猶豫起來。

  最後,她像著了魔似的踮起腳尖,讓自己更貼近他。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是她從未體會過的親密,她抱住他的脖子,只是不顧一切的想要靠他更近。

  良久,段頌宇才饒過她的唇,讓她把臉頰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他的氣味,聆聽他的心跳。

  「我不准。」得到她的回應,他的心情好了許多,一邊親吻她的頭髮,一邊認真的說。

  他略顯沙啞的嗓音將一時被氣氛沖昏頭的木顯榕拉回現實,她輕搖下頭,「你不明白。」她立刻感覺到身前人因為她的話而僵硬。

  段頌宇責備的看著她,「你總是令我生氣。我又不明白什麼了?」

  「我只是想要保住你,」她無奈的說,「王子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讓我走,不然你就只能選擇殺了我。」

  「荒謬!」

  「一點都不!」遲疑了一下,她才抓住他的手臂,「我犯了欺君之罪,王子知道了實情,就該治我的罪,而不是替我隱瞞。」

  看著她的雙眸,段頌宇在裡頭找到企圖獲得諒解的光芒,他很快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朝代,民權被重重踩在腳下如糞土,君權為上,所以騙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騙君主,真是見鬼了。

  這一刻,他的心清明了起來。

  他從現代來到這裡,對於稱王為帝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若要成為一個王者才能保住她,他會成為一個王者。

  雖然他並非真的屬於這裡,連自己怎麼來此的都搞不清楚,或許某日也會突然離開,可看著她,他發現自己只想將不安甩到一旁,只因此刻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女人。

  他拉著她坐下,自己則蹲在她的面前,雙眼閃著光亮,「木顯榕。」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吐出,木顯榕著實一震,她幾乎已經遺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你相信我嗎?」

  他輕柔的問句使她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這張臉,她看了無數年,他有張俊美的面容,她很熟悉,但是最近又多了相當迷人的專注。

  她眨了眨眼睛,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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