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澄 > 只對你使壞 >


  葛鬱婕把遺產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把遇到桑清琅的過程又交代一次,以滿足胡媽的好奇心。

  “這樣啊,這清琅倒是頭一回帶女娃兒回來,我還以為你是他女朋友咧。”胡媽覺得可惜極了,原以為那小子總算願意定下來,沒想到是她想多了。

  “啊!”葛鬱婕聽她這麼一說,手滑了下,讓刨絲器劃出道口子。

  “欸,你這孩子怎不小心點兒?”胡媽忙丟下大鐵盆,撕了一疊廚房用紙巾山壓在她冒出血的傷口上。

  “胡媽,開水沒……怎麼了?”桑清琅正巧進廚房找水喝,看兩個女人擠在一塊兒,好奇地問了聲。

  “鬱捷被刨絲器割到了,我在幫她止血。”胡媽搶下葛鬱婕手上的刨絲器,把疼皺了一張臉的她推給桑清琅。“呐!我要開始煮飯了,你去幫她上藥。”

  “一點小傷,上什麼藥?”桑清琅接過手壓住她的傷口,不以為然地說。

  “你這小子就是不懂憐香惜玉,去去去,要給鬱婕留下疤,我就不讓你吃飯!”胡媽惡狠狠地威脅道。

  “這麼嚴重?”民以食為天,不讓他吃飯可怎麼得了?“走,我去拿醫藥箱。”

  “不用了,止血就好了。”走出廚房,葛鬱婕便想抽回小手;她可沒忘這大鬍子說她手上的傷只是小傷口,她很會記仇的。

  “那可不行,胡媽會不給飯吃!”她的手好小,握起來軟軟、熱熱的,感覺還不錯,他倒是有點捨不得放開了。

  “小傷不礙事的。”她停下腳步,不肯跟他上樓。

  “你這女人怎麼搞的?羅哩叭嗦,走啦!”

  一個不肯放手,一個不肯上樓,兩個人就這麼在樓梯口拉拉扯扯,自然引來幾個年輕工人的側目。

  “頭兒,哪來這麼標緻的妞兒?”阿標用脖子上的毛巾抹著臉,好奇地問。

  “聽說是臺北來的,會不會是頭兒的老相好的啦?”小林把手在牛仔褲上抹了抹,算是完成清潔工作。

  “我不是……”葛鬱婕眨眨眼,搞懂他們的話意,忙著想澄清。

  “不要亂講話,去去去,還有一大堆工作沒做完,當心胡媽不給飯吃!”桑清琅大聲說道;跟胡媽生活久了,連她的口氣也學了三分樣。

  “不是哦,真可惜。”阿標拉長尾音,忍不住多看了葛鬱婕兩眼。

  “頭兒的意思,是不是大家都有機會的啦?”小林訕笑道,兩隻單眼皮的眼睛笑眯成一直線。

  “機會個屁!”桑清琅推著她走了兩步階梯,回身又趕了他們一回。“去做事!”

  “你又說髒話。”葛鬱婕瞪他。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嗦?男人嘛,誰不會說個兩句?”他還有更難聽的咧!

  “你不要強姦我的耳朵。”她揚起柳眉,嘴角微垮。

  “夭壽喔,頭甘會是在室?阮奈會『走不知路』?”小林訥訥地以台語說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惦惦啦!麥黑白講啦!”阿標扯了扯小林的袖子。“狼查某印仔是講頭講話壞聽,不是你講的那個系款啦。”他們以為臺北來的女生聽不懂台語,索性以台語交談了起來。

  很可惜,葛鬱婕雖然是外省籍,但在朋友的耳儒目染之下也練就一口好台語,當然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頓時臉紅如熾。

  “甘有影?”小林狐疑地看著葛鬱婕,發現她的不自在,心慌之下又補了句:“啊!害我,伊聽有於!”

  “聽你個頭啦,緊走啦!”阿標的眼睛可是銷在桑清琅臉上,發現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急忙拉著小林。“你們慢慢『梭』喉,我們棄喝水了啦!”自知闖了禍,兩人的腳步沒敢停頓,嘻皮笑臉地直沖往廚房。

  時間像靜止了般,原本在拉扯的兩人誰也沒敢先開口,也都沒敢稍移腳步,兩雙眼睛各自找地方就定位,一個看向天花板,另一個死盯著地板,仿佛在研究宇宙間無止盡的奧秘,不過兩顆心臟倒是不約而同地嗚聲亂跳——

  “咦?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裡?清琅,我不是叫你幫鬱婕上藥的嗎?”胡媽扯著大嗓門喊道。她聽了進廚房的兩個混小子爭相向她喳呼,忍不住走出廚房一看,果然,兩個笨蛋還杵在原地。“還不走?當真不想吃飯了?”

  “好好好,你別生氣。”桑清琅可不敢再挑戰胡媽的耐心那老女人什麼都多,就是耐心少得可憐。“走啦!”他抓著始終沒放的小手往樓上走去。

  “真是!”胡媽見他們上了樓,好笑地插著腰歎氣。

  葛鬱婕安靜地讓桑清琅為她消毒上藥,眼睛則忙著打量身處的房間。

  “好了。”傷口不大,桑清琅貼了張OK繃,算是完成包紮工作,並使壞地拍了下她的傷口,將她漫遊的神智拉了回來。

  “噢!”葛鬱婕痛叫了聲,忙縮回小手。“幹什麼啦,很痛耶!”

  “你不是說小傷口不礙事?”桑清琅把醫藥箱放回原來放置的櫃上說道。

  “這是你的房間?”很大,也還算乾淨,不像單身漢的房間。

  “嗯。”他應了聲,指了指牆面。“你的行李我放在隔壁房,以後你就住那裡。”

  “喔。”她機械式地應了應,不小心又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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