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澄 > 只對你使壞 >


  「麻煩!」男人歎了口氣,下了車把她的行李丟上後座,然後才載著她往前走去。

  葛鬱婕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木頭房子——甚至根本稱不上是間房子,充其量不過是幾片單薄木片架成一個屋子形狀;更恐怖的是,「它」藏在雜草叢生的草堆當中,連進到屋子的路也沒有,送人當倉庫也不會有人要。

  嗚……怎麼會這樣啦!?跟人家想像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說了你沒辦法的吧,回去啦!」男人杵在她身後,要笑不笑地納涼道。

  「不要啦!人家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的,我不甘心啦!」葛鬱婕無力地蹲坐在地,倔強地含著眼淚,扯大嗓門對男人咆哮。

  這個大鬍子實在有夠沒同情心的,人家都這麼傷心了,他還在那邊假好心。

  「這裡根本不能住人。」男人沒好氣地提醒她。

  「可是……可是……」可是人家在臺北跟家人誇下海口,說她可以獨立自主的在這片土地上好好生活,這下子她怎麼有臉回家?「哇——」她霍地委屈地放聲大哭。

  「喂!!你別哭啊!」男人沒料到她會突然露了這一招,頓時有些慌了手腳,手忙腳亂地在她身邊走來走去。

  「哇!」經他這麼象激性地安慰了下,葛鬱婕哭得更大聲了。

  「該死的!閉嘴!」男人顯然沒什麼耐心,他陡地惡狠狠地吼她一句,並成功地讓她噤了聲。

  葛鬱婕眼角掛著淚,張著像乞憐的小狗般水汪汪的眼睛,無限委屈地瞅著他。

  「好好好,你先別哭,我們一起來想辦法。」男人撫著泛疼的額際,不敢相信自己撿了個什麼麻煩。「你還有沒有地方可以去?」

  葛鬱婕嘴角抽搐著,可憐兮兮地搖著頭,一泡淚眼看著就要山洪爆發。

  「不准哭!再哭我就把你丟在這裡!」男人的頭更痛了,他惡聲惡氣地警告著。「不然你先到我家住好了,我再來幫你把這裡……」

  「哇!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第一次見面就叫人家女孩子到你家住!」不等男人說完話,葛鬱婕又哇啦哇啦地哭喊了起來。「我甚至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見鬼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男人像被蜜蜂螫到似的跳了起來,兩道濃眉高高聳起。「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葛鬱婕瞠大眼瞪他,仿佛他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你說髒話。」她指控道。男人翻翻白眼,索性蹲在她旁邊,再次將眼光定在她滿布塵土的臉上。「我姓桑,叫桑清琅,我的牧場就在旁邊,要不要去隨便你!」

  「牧場?」葛鬱捷失神地看著他。

  「是,牧場。」桑清琅歎了口氣,指了指在她的土地右方兩百公尺處,以木樁圍起的寬闊草地。「看到沒有,很多工人和家眷跟我住在一起,我不會有機會占你便宜的。」

  葛鬱婕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又聽出他的調侃之意,忍不住紅了張粉臉。

  「怎麼樣?去或不去?」就算他做善事好了,不然丟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那……我的房子……」她眼睛又泛起淚霧。

  「我說了,再找時間幫你把這里弄好,成不成?」他抓亂滿頭髮絲,配上下巴茂盛的大鬍子;看起來更顯熊樣,差點沒讓他搞成神經病。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她終於想起該有的禮貌。

  桑清琅咕噥著詛咒了聲,將她拉站而起,拎起她的行李箱,轉身往牧場走去。

  「喂,我可能沒太多預算讓你幫我整理房子,」她跟在他身後,又想到另一個現實的問題。「怎麼辦?」

  桑清琅頓住腳步,停了兩秒繼續往前走。「你在這裡有工作嗎?」

  「沒有。」她本來想安定下來再找工作的,但現在看起來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就給我待在牧場裡做工抵債!」他終於不耐地大聲咆哮。

  「啊!有年輕的小姐來這裡真好。」胡媽邊攪拌著手上的麵粉糊,邊對著正努力刨著紅蘿蔔絲的葛鬱婕說道。「這裡除了牛啊、羊啊、雞的,就剩下一大堆臭氣沖天的『羅漢腳』,是該有個香噴噴的女娃兒來跟我作伴了。」

  胡媽是個胖胖圓圓的中年婦女,據她說已在牧場裡工作了五年。

  「不是有家眷也住這兒嗎?」她可沒忘記那個大鬍子所說的話。

  「什麼家眷?那些工人都住在附近,下了工全走光了。」沒人願意留下來陪她老太婆聊天,真是!「就只有胡媽我跟他住這房子裡。」

  「啊?」葛鬱婕頓了頓,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那大鬍子呢?他老婆、小孩呢?」那傢伙竟然說謊!?

  「大鬍子?」胡媽想了想,隨即扯開笑意。「你說清琅啊,那小子還沒娶呢!」

  「他那麼老了,怎麼不找個老婆?難不成沒人敢嫁他?」小子?胡媽真夠善良的,滿把鬍子還稱他小子?啊!

  不過,那把鬍子的確會使女人望之卻步。

  「老?那小子才三十歲,你可別被他那把鬍子給騙了。」胡媽嗤笑道。

  「喔!」她被實情嚇了一跳,吐吐舌頭。

  「我每次叫他把鬍子刮了,他就是嫌麻煩。他啊,鬍子長得特快,幾天沒刮就成了那樣子,說都說不聽。」胡媽可把他當成自個兒的兒子,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他那樣子……挺嚇人的。」她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可別看他那熊樣,可是有很多年輕女孩喜歡他哦!」胡媽笑了笑,可得意了。「那也難怪,年紀輕輕就擁有這麼大的牧場,長得又帥,難怪這附近的女孩都迷他迷得要死。」

  帥?!迷他迷得要死!?葛鬱婕聳聳肩,不大認同胡媽的說法。

  「你咧?好好的在臺北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胡媽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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