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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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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完蛋了,新仇加上舊恨,她該拿什麼臉再去面對他? 月光啊月光,是否能指引她一條明路? 該來的躲不掉,而她郎月眉偏巧不是逃避現實的人,所以她起了個大早──呃,或者該說她整晚根本沒啥睡到,匆匆忙忙便趕往醫院。 早餐該準備什麼才好?站在醫院外望向各形各色的商家門口,郎月眉猶豫著該如何填飽病房裡那男人的胃。 煎餃?不好,油油膩膩的,早餐吃這麼油容易消化不良。 美而美?想到吃了它老讓自己整個早上泛胃酸,她立即在心頭打了個X。 那麼,飯團、豆漿,還是面? 眼光望著一家又一家的店面,她的眉心越鎖越緊,腳卻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前進才好── 手腳發麻地蠕動了下,陶之毓不甚安穩地蹙起濃眉,隱隱聞嗅到空氣中不同于消毒水、淡淡的食物香味,他緩緩睜開好看的雙眼,望向站在窗邊觀看風景的纖影。 「小眉。」聞到食物的氣味,他便知道她來了。 窗邊的身影明顯一震,郎月眉緩緩地轉過身來。 由於光影由窗邊射入,讓她的臉龐在背光的情形之下,形成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要叫我小眉。」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懂得自我保護的小女孩,她長大了、成年了,不再適合這麼幼稚的稱謂。「陶先生,隨便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就是不要叫我小眉。」 陶之毓不喜歡這種疏離的感覺,一點都不喜歡。 「為什麼?」 「不是任何事都該有合理的理由。」她淺淺逸出一聲輕歎,很快地消散在空氣中。 就像她,她不喜歡柳荷醇,郎京生卻硬塞一個後母給她,造成現在她連接近人群都有問題;她能問郎京生為什麼不顧她的意願地反其道而行嗎?不能,因為他是長輩,而小輩是沒有權利質問長輩的任何事,所以她只能接受。 現在,她不喜歡有人再提起那段灰色的過往,所以她拒絕接受「小眉」這聲叫喚;她不認為自己有錯,畢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不想面對的過去,這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罷了。 定定地望進她的脆弱,陶之毓困難地動了動身軀,不再鑽研那個問題。「你可以幫我個忙嗎?我需要坐起來。」 「你想上廁所嗎?要不要我扶你?」郎月眉離開先前的位置,為他將床鋪搖高,細心地問了句。 「你肯為我服務?」似笑非笑地挑起眉尾,他淡淡地揶揄道。 不知怎的,郎月眉自動想歪了。 或許是他的笑涵義太深,或許是自從知道他就是那個男孩之後,心境上莫名其妙的起了變化,竟讓她怔楞當場,瞬間潮紅的臉蛋嬌豔如花,瞧得他微微失神。 「你……我沒別的意思,是你這樣……不太方便……」所以她才好心地想扶他一把。 「是啊,被你撞成這個樣子,我的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佯裝無奈地歎了口氣,黑眸卻洩漏出頑皮的光采。 「呃……」怎麼搞的?她怎麼老往「那個方面」想?難不成她變成色女了?她踟躕地對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雙手頓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天!上蒼怎會派個如此困難的任務給她?難道是因為小時候她欺負他太過,所以他長大了便化身為復仇天使,專程來找她要債的? 不對啊!當年她並沒有提出任何要求,而且所有的行為全部是他應允的,她實在沒有理由償還這段過往的虧欠。那麼,該怎麼解釋目前的混亂呢?她都茫然了。 「小眉?」不管她答不答應,反正他就是堅持要如此喊她。「我看你還是好心地扶我一把吧!」 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老實說,他這副模樣就算想逞一時之勇也逞不起來,恐怕不小心還會變成狗熊,看樣子還是仰賴她攙扶一把才是上策。 「嗯?喔,」她訕訕地深吸口氣,努力壓下心頭那股複雜的情緒,小心地將他攙扶下床,一路往洗手間走去。 陶之毓見她有些失神,故意將身體的重量全壓到她身上,竟也沒見她有任何反彈,於是他樂得輕鬆,直至洗手間門口。 「你要不要跟我進來?」不適應她收起利爪成了溫馴小貓的模樣,陶之毓蓄意使壞地鬧她。「或許我在『某方面』也需要你的幫忙。」 轟~~ 再明顯不過的揶揄炸紅了她的臉,她懊惱地狠瞪他一眼,不懷好意地將他推進洗手間。「休想!」 趕忙穩住搖晃的高大身軀,陶之毓在臨關上門之際,還叨叨絮絮地碎碎念。「哎喲!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成了這副德行……」 郎月眉臉紅心跳、虛軟無力地背靠著牆,借著牆面來穩住自己微顫的雙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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