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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來啊!相信我,你辦得到的!」他沒注意一雙兒女已經在他背後下注了,賭他們的膽小老媽敢不敢相信老爸的話,由那頭蕩到這頭來?

  倉皇地回頭看了一眼,宮縭優發現身後的隊伍越來越長,且已有人露出不耐的神色;她深吸口氣,定定地看了對岸的佟兆頫一眼。「你……你要接住我哦!」天!她的聲音都在發抖了。

  「來啊,我保證一定會接住……嗯!」他的話來不及說完,因為她已經閉上眼、咬著牙蕩了過來,而飛行的速度很快,馬上就「飛掠」到他面前,他伸手穩住她的繩素,結結實實將她攬進懷裡。

  「嘖!可惜」宮詠聖啐了聲,老媽這一蕩,蕩掉了他五十元的零用錢。

  「Yes!」宮詠誕可樂了,她平白賺了五十塊。「你看吧,我就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感覺宮縭優的肩膀還控制不住地發顫,佟兆頫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背,覺得她像個小女孩般需要他的力量來平復緊張。「好了,我說你做得到的,你看,你真勇敢!」他不吝稱讚她小得可憐的鼠膽。

  「我真的做到了?」她想說的其實是好可怕,但逞強的性格不容她在他面前示弱。

  「嗯。」將她汗濕的發撥到耳後,露出她紅得嬌豔的臉蛋。「有了這次的歷練,下次你就不怕了。」

  怯怯地回頭再看一眼別人乘坐飛索的「英姿」,她的雙腿仍感無力地微微發軟。「嗯……」拉緊他的襯衫,她幾乎癱瘓了。

  她不敢放開他的支撐,緊緊倚偎在他懷裡,感覺說不出口的安全感包圍著她,讓她想就此依靠一輩子……

  「咳咳!」兩情正繾綣,結果一個不識相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們的「溫存」,並很不給情面地撥了盆冷水下來。「老爸、老媽,我實在很不想打擾你們,可是我不得不說句實話,這裡──確實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他們差點沒成了動物園裡的無尾熊,讓人排隊「參觀」呢!

  佟兆頫和宮縭優這才微微抬起頭,發現一堆玩飛索的人都帶著好笑的表情,看著他們緊緊摟在一起,幾個女孩子還掩嘴直偷笑呢!

  於是他們火速地分開彼此,像對方身上有登革熱病源似地分得好開,兩人臉上都泛著難以言喻的紅潮。

  宮詠聖和宮詠誕兩人相互使個眼色,兄妹倆笑得像吃糖的螞蟻。

  雖然進展不大,但結果還算令人滿意,成功!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不再那麼難過了。自從森林遊樂區一游之後,佟兆頫和宮縭優漸漸能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偶爾共享一段溫馨空閒的下午茶時光,偶爾相約到附近的公園散步──在他們都沒有工作羈絆的時刻。

  但日子不是一直都能這麼悠閒的,尤其在長輩介入之後。

  入秋後的一個午後,涼涼的秋風帶著一絲潮濕的水氣,輕輕地吹拂過大地,也帶起一陣無名的「龍捲風」。

  將翻譯的稿件做個記號,宮縭優伸伸懶腰,正想稍做休息並泡杯花茶來放鬆精神時,門鈴陡地大響;她放下滾燙的開水,匆匆跑去開門。

  「爸!?」一見年邁的父親站在門口,宮縭優很難不驚訝。「你、怎麼有空來?」

  「幹麼?不歡迎我?」老人家板著一張臉,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怎麼會?」接過父親手上的行李袋,她微皺起眉心。「先進來坐。爸,你要到哪兒去嗎?度假,還是旅遊?」雖然未曾聽說,但行李袋有點沉重,她很難不起疑心。

  拄著拐杖進到屋裡,宮元勝可有可無地應道:「沒有啊。」

  她放下行李袋,將父親安置在沙發裡。「我正要泡茶,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我可不要什麼花茶,那是女人家才喝的東西。」宮元勝嘟嘟囔囔地,一字不漏地傳進宮縭優耳裡。

  「知道了。」她知道父親一向只喝烏龍茶,還好家裡有存放一些茶葉,她一向收藏得很好,不至於有走味現象。

  再由廚房走出來時,她的手上多了一個託盤,上面有兩壺茶,一壺是她的花茶,另一壺則是宮元勝的烏龍茶。

  「爸,喝茶。」恭敬地將茶端到父親面前,她還介意那個行李袋。「你說沒有要去哪裡,那你帶行李做什麼?」她估計,裡面至少有三到五天的換洗衣物,著實不相信父親不打算出遊。

  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烏龍茶,宮元勝才溫吞地回答。「老李說他兒子要娶媳婦了,他要請幾天假休息,所以我就到你這裡來住幾天,可以吧?」老李是他的管家,自從老伴走了以後,宮縭優便雇用老李來照顧他的起居,已經有好些年了。

  「喔,我怎麼沒聽老李說過?」她的直覺反應是老李太過客氣。「我要是沒聽你提起,萬一沒包禮金,不是對老李太失禮了嗎?」

  「他就是怕你包紅包,才不肯告訴你。」老李是個老實頭,怎好意思向雇主開口?

  「是喔?」她聳聳肩,沒多細想。「好啊,反正客房……」客房?客房!?糟了!客房現在是佟兆頫在住啊!

  「客房?客房怎麼了?」偷覷女兒一眼,宮元勝淡淡地問了句。

  「沒、沒有……」

  「我聽說詠聖、詠誕的爸爸回來了?」落井下石般,宮元勝再補一句。

  宮縭優狠狠抽了口涼氣,端起茶杯啜飲以掩心虛,不料卻灌飲過猛,反致被茶水沖上鼻腔,猛烈嗆咳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宮元勝不動如山,只是淺淺地歎了口氣。「雖然我以前反對,但不表示我現在還反對。」他又喝了口茶,相較于宮縭優的緊張與無措,兩人的情緒有如天壤之別。

  「事情都過了十年,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了。」他頓了下。「自從你媽去世之後,我想了很多;詠聖和詠誕也大了,過兩年就要上國中了,沒有父親的孩子,總是比較容易受人欺負,不論孩子本身是否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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