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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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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麻木,就會有消退的一天,就像手腳受壓過度的麻疼,不是也一樣不用多久就消失不見,然後就再也不復記憶? 她做得到的,她絕對可以徹底遺忘他!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得花多少的時間和生命來完成,但她會將這件事當成生命裡最重要的一件課題,她一定做得到的! 當她終於放手,溫暖的小手離開他的手臂,緩緩打直蹲跪的雙膝站起身後,他陡地打了個棠寒顫,一股不安的預感直竄大腦,令他不覺脫口而出。「你要去哪裡?」 「很抱歉打擾你寶貴的時間。」她沒有回頭,嗓音清嫩依舊,卻明顯透著不尋常的冷淡。「感謝你容忍我的叨擾,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再見……不,不再相見」 她忍著心痛,不讓自已發顫的身體透露出任何不舍的情緒,佯裝冷靜地拍乾淨裙擺上因先前的坐姿而沾染上的灰塵。 正當她舉步想斷然離去,霍地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量將她撞臥在床,撞得她眼冒金星、莫名其妙。 「虹雨,告訴我你為何而來?」倏地,他健碩的身軀壓了上來,毫無預警地壓在她斜躺的嬌軀上,問的,是令人臉紅心跳兼尷尬的問題。 這該怎麼回答?說她來看看他的近況,還是來勸他不要酗酒? 她怎能回答得如此接近事實?因為她所想得出來的理由,說穿了只有一個最終的目的──她關心他。 所有的關心都有理由,父母、兄弟姊妹的關心來自于親情同學好友之間的關心來自友情,那麼,她和他之間呢? 只要她承認了,是不是就代表她對他還有愛情?那種場面怎不教人感到尷尬?無地自容都不足以概括。 她驚惶地三緘其口,雙唇閉得跟蚌殼一樣緊,無助的眼飄忽地東閃西躲,就是沒敢定在他的臉上。 宋于濤正好跟她相反,他雙眸不肯稍瞬地盯緊她緊張叉無辜的小臉,壓抑許久的情緒低潮和頹喪,終於因她的到來而得到救贖。 是她要跟他撇清關係的不是嗎?只要他在,她就逃上這幾乎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相處的不成文規定但她今天卻主動且破例地來找他上這代表著什麼潛藏的意義? 他的腦袋迅速且精明地揣度著。 如果他料想的沒錯,八成是那幾個碎嘴的男人跑去跟她嚼舌根了;雖然他討厭這種「打小報告」的不入流手段但他還是感謝那些男人們的長舌,因為他們替他找回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愛她? 是,他愛她! 在深刻體認自已將永遠失去她的這幾天裡,他終於承認自己被愛神丘比特的箭射中心窩,而且不幸地一箭斃命──如果她真的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但是她來了上迢表示她對他還有情,而她的愛情為他注入新的生命,讓他由地獄裡爬了回來,重新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 「說啊!」他逼問著,非要得到確切的答案不可。「你要是不回答,我們就以這個姿態僵持下去。」 眨了眨眼,詩虹雨被他的威脅嚇壞了粉嫩的唇讓她咬得幾乎見血。 「別再咬了。」輕歎口氣他受不了她這麼折磨自己。「改掉這個壞習慣,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嘗到自己血液的味道。」 扁扁嘴,她的眼又泛起紅霧。 「天!別又來了!」驚覺她的眼又蓄滿傷人的「液態武器」,他幾乎彈跳而起,懊惱地低吟了聲。 「你就只會欺負我!」她不再犯傻了,因為她聽得出來在他嚴厲的言辭背後,蘊藏著怎樣的溫柔二退令她感動,也讓她不禁撒起嬌來。 投降似地趴俯在她的頸窩,聞嗅著屬於她特有的馨香。「我可以這樣想嗎?你來找我是因為你對我還有情,我真的可以這樣想嗎?」 小手爬上他的肩,驚訝地發現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上這跟他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他一向都是個自負又跋扈的男人啊! 但轉念一想上這男人實在欺負人欺負得緊,甚至到剛才,他都表現出那種冷漠又傷人的態度教她傷心,她怎能輕易承認自己的感情,讓他有機會從此騎在她頭上撒野? 不成,她的個性太膽怯非得藉這個機會將他「壓落底」才可以, 「你要怎麼想是你的自由,我沒有權利干預。」她賭氣且頑皮的不做正面答覆。 心驚肉跳地抬起頭上木於濤幾乎要放棄了。 他從來都不是這麼懂得放棄藝術的男人,但為了她,他吃盡了苦頭上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經驗,他實在不知道自已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難道不是這樣?」他迷惘了感覺心口又被刨出一道血痕。「難道……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甚至幾不可聞。 凝著他痛苦的眼,詩虹雨氣度狹小地翻起舊賬。「你有情?你要是有情就不會用兩個身分來接近我,誰曉得你的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對兩個他都存有感情。 對宋於濤,她感覺他就像季康哥哥那般包容她、照顧她,可是對Tao,他讓她體驗何謂愛情和男女之間的激情,雖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卻全都是她所喜愛但只要一想到那兩個身分其實是同一個人,她就不禁打起寒顫。 宋於濤會是她的丈夫,可Tao又與她有肌膚之親,講難聽一點,Tao其實是她的「情夫」。 她一直不敢想像,萬一有一天宋於濤和Tao兩人打了照面介於兩人之間的她該如何自處?沒想到她根本就是多慮了,那兩個人永遠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她面前。 「我……我以為你能瞭解我的矛盾。」他試著為自己辯駁,可惜連他都找不到足以說服自已的理由,只能述般地細數自己的心境。 「我跟你談過我父母的事,他們荒誕的婚姻對我造成很大的後遺症。我開始不相信人類的感情,因此在家,我就是冷淡而內斂的宋於濤,可是住在學校裡的我卻不想再這樣束縛自己,於是我開始自我放逐,人家不敢玩的我什麼都玩過,人家不敢嘗試的我也全去試過,除了吸毒之外。」 詩虹雨靜靜地聽他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上道是以往她無法觸及的範疇。 「我很抱歉,初次和你見面我的確是不懷好意。」他向她坦承自已的鄙劣,如果不這麼做,她永遠不會原諒他。當時我只覺得你是個「有趣的玩具」,似乎沒有脾氣也沒有個性,仿佛是個任人捏圓搓扁的泥娃娃,而我,抱持著好玩的心態想試試你的底限在哪裡。」 聽到這裡,她忍不住插嘴了。「然後呢?你試驗的結果?」 「糟透了!」他打趣道。 「太過分了你!」她嬌嗔地捶他一記。 驀然攫住她行兇的小手,他的黑瞳漾滿不容錯辨的深情。 「我沒料到自己會深陷其中直到你發現我的把戲?」他突地頓住了,斷得很不自然,顯然不願意往下闡述。 「於濤?」她催促著。 「我以為我可以輕易地博取你的諒解,我以為你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我錯了錯得離譜!」仿佛跳脫不開當時的情境和矛盾,他的俊顏痛苦地扭曲。「你拒絕我、推開我,而我卻因為誤會了你和其它男人的關係而做出讓你無法原諒的蠢事,我……」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於濤!」心疼地抱緊他的頸項,她似乎能體會他當時的複雜心情。 「對不起……對不起……」他迭聲道歉,狂亂地在她小臉、唇上印下細碎的吻。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不再可能有這般碰觸她的機會,他的心靈幾乎曾因過度的思念而乾涸至死…… 還好,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馳將她再帶回到自己身邊,重新在他如沙漠般的未來注入新生的綠洲,讓他再次體驗到生命的美好,並充滿期待地展望未來。 小心呐滿布酒瓶的房間絕對是禁地,生人勿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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