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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禎……」這情景看在利敏的眼中,真是嚇得心驚膽跳,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們兄弟倆翻臉。

  「別擔心,他不過是精力過於充沛,所以才會這麼容易衝動,等我們幫他找到一門好媳婦之後,他就沒時間生氣了。」藺兆禎說得輕鬆,可聽在走至門口的藺兆祀耳中,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該死!」震天如雷般的聲響倏的自轉回頭的藺兆祀的薄唇內爆出,「這就是你千方百計,不惜動用軍令命我跟你一起回來的原因?」以往兆禎回京之時,總是會叫他代替他的職務,但這次不但沒有,還硬要他一起回來,原來是為了這種無聊的打算!

  「兆祀,你不要生氣,兆禎也是為你好呀。」利敏見他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樣,趕緊幫丈夫說著好話,「想你也二十有八了,是該有個女人為你持家生子了呀。」真搞不懂他,跟兆禎有著相同出色的外貌,卻總是不願意定下來,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家女孩兒的心呢。

  「敏兒,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想我有可能任人安排我的『私事』嗎?」藺兆祀雖是對著利敏開口,但是眼神卻是直視著跟自己長相幾乎一樣的哥哥。

  「這不是你的私事。」藺兆禎收起玩笑的神情,同樣認真的回視他,「只有早日解決你的婚姻問題,我才能夠對九泉下的阿瑪及額娘交代。」

  「該死,你不過比我早生一步,不要對我擺出哥哥的架式來。」藺兆祀懊惱的捉捉頭髮,他最無法招架的就是這一招,兆禎抬出已逝的雙親來壓制他。

  「你心中知道,阿瑪最大的遺憾是什麼,而我也決定不再讓這個遺憾繼續拖延下去。」想到雙親闔眼前留下的遺言,希望看到他們兩兄弟成親生子,藺兆禎便一陣黯然,他是成親了,不過,卻是在雙親仙逝之後。

  現在,便是要幫這個弟弟完成終身大事,才算是了了雙親一半的願望。

  「你是認真的?」短暫的沉默之後,藺兆祀緩緩的開口問,低沉的聲音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緒。

  藺兆禎點點頭,知道藺兆祀已經屈服了,他唇角微微的上揚了些,原本他還以為要說服這個頑固的弟弟必須花費一番工夫,沒想到竟是這麼的簡單,早知道,他就早點這麼做了。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我們吃飽飯再說好嗎?」利敏見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趕緊打圓場。

  「不用了。」藺兆祀倏的轉身,犀利的雙眸輕輕的眯了起來,一抹危險的笑靨掛上唇畔,「我有事要出去。」他淡淡的說。

  「有事?那也等用完膳之後再出去呀。」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兆祀的聲音讓人毛毛的。

  藺兆祀緩緩道:「暫時算你贏了,不過……」

  「不過什麼?」弟弟的反應讓藺兆禎開始覺得,事情好像又不如自己想像中順利。

  「新娘我要自己找。」

  「隨你,你要娶的人,自然要你滿意。」原來只有如此的要求,藺兆禎又稍稍松了口氣。

  「是嗎?」藺兆祀邪邪的一笑,大步的跨開。

  他要自己找新娘,而這個新娘除了他滿意之外,也一定要讓兆禎非常、非常的滿意——

  滿意到吐血!

  第二章

  或許是這樣的日子完美得讓老天也心生妒意吧,原本寧靜安樂的世界,就在她十歲那天,完全的崩裂了……

  那是個一樣充滿花香的日子,本該在午時返家的爹,卻遲遲沒有出現,她與娘等到天黑,那熟悉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映入她們兩雙直盯著門前望的眼簾,取而代之的是,與爹爹一同上山砍柴的叔叔突然沖進門內,大聲嚷著一連串的話語。

  她已經記不得確切的內容了,只知道是有關爹出意外的過程,從娘親驚惶失措、哀傷欲絕的眼神中,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爹自此沒再回家過,留下她跟柔弱的娘親。

  那是段雖艱苦,卻滿足的日子,畢竟,還有娘在身旁噓寒問暖,直到娘也因病過世,身無分文的她,只有賣身,好籌措辦喪事的費用。就這樣,她進了成府,迄今也已經四年了,雖然老爺對她慈愛有加,但畢竟做下人總是辛苦的,就像這次遭遇。

  四年了,也該習慣這樣的日子,可為什麼每次午夜夢回,她總是憶起那山谷中的生活,而淚濕衣襟的自夢中驚醒呢?

  爹娘和藹可親的面容此刻又浮現在她眼前,如此的真實,像以往一樣的朝著她微笑。

  「爹、娘?你們來了,為什麼不帶芸兒一起走?為什麼留下芸兒?爹、娘,帶芸兒一起走呀……」章芸努力朝幻象伸出纖細的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想爬到爹娘身邊,但是背後傳來的劇痛卻席捲了她所有的神智,黑暗逐漸包圍住她,直到不再感覺到疼痛。

  她昏了過去,沒看到柴房的木門被打開,更意識不到那雙將她抱起的溫暖大掌,只神游于甜美的夢境之中,沒有絲毫痛苦。

  「這是怎麼一回事?」成至軒繃著張臉,手不住的撫著長須,這是他生氣時的習慣動作。

  「老爺,難道你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這個嗎?」什麼嘛,回來也不先問問她今天好不好,反而將她叫到這種下人住的地方興師問罪,真是太過分了。蕭琴也繃著張臉,臉色比他更難看。

  「回答我的話。」成至軒喝了聲。

  蕭琴咬咬牙,一把火倏的冒起,這個死老頭,對自己都沒有這麼關心,「怎麼,只不過是打了個丫環罷了,難道我管教下人也要跟你報備不成?更何況我又沒有打死她,這也值得你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她自鼻孔嗤了聲。

  「管教下人?」他氣得鬍子都快吹飛了,顫抖著手指向昏死在床上的章芸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把一個女孩打成這樣半死不活,還不許旁人給她上藥、送吃的?如果不是我知道了,叫人去把她帶出來療傷的話,真不會出人命嗎?」

  當初以為以自己五十多的高齡,再加上喪偶、喪女的狀況,可以娶到小自己十多歲的女人是他的幸運,沒想到自己竟是娶了個母夜叉回來,搞得成府沒有一日安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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