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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你?你想要收她入房?」蕭睿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看來他似乎終於搞清楚嵐嵐喜歡的人是誰了。

  重重的點了點頭,晁霆又道:「可她卻絲毫不領情,還把我臭駡了一頓,你說,是誰欺負誰?」該死,這女人的心思,為什麼就是這麼難以捉摸,叫他備受煎熬。

  「唉,完蛋了。」蕭睿拍拍額頭,一副萬事皆休的神情。

  「你說什麼?」晁霆蹙起眉,困惑的瞅著他。

  「我真不懂,你跟她相處這麼久,怎麼會看不出來她那種倔強的性子,怎麼可能當你的妾室呢?我想她要的是一份完整的感情,一份只屬於她的情感。」真糟糕,霆這回是施錯恩嘍。

  晁霆倏的一怔,紀嵐方才的話陡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我要的你給不起,我不要的,你想給我也不頜情。難道她的意思就是她要成為他的惟一?

  蕭睿同情的拍拍躺在床上的晁霆,歎口氣道:「仔細考慮吧,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永遠失去她?晁霆的胸口倏的一緊,英俊的臉龐扭曲了起來,一隻手緊捂著胸,疼痛不堪。

  「霆?傷口又痛了嗎?」蕭睿關心的問道,可得到的卻是一連串的搖頭。

  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這痛跟那該死的傷處毫無關連,而是可能失去她的無措,在他的心口剮了一個大洞他的每一根神經。

  該死,他可以失去一切,可他絕對絕對不願意失去她!

  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心娘忿忿的走向水池,用力的將原本端在手中的湯藥,連託盤一起摔到地上,幾個瞥見她粗暴行為的下人只敢悄悄的瞅她一眼,便又匆匆的走避,生怕受到牽連。

  「可惡可惡可惡。」一連串的咒駡了幾聲,心娘的情緒才稍稍的平穩,在大石旁坐下,輕拍著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脯。

  「鎮定點,心娘,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定下心來好好的想個解決麻煩的法子。」她自言自語的低喃著,方才失控的模樣已經受到控制,平靜許多。

  她的確隱約感到那個丫頭的威脅,可卻沒想到這威脅會壯大的這麼快,霆竟然會想要把她收入房,甚至還可以跟她平起平坐?

  要不是她今天在窗外聽到他們的對話,那她不是要死的不明不白了?說不定到時連平起平坐都不可得,還得喊那個賤丫頭姐姐哩。

  心娘越想越嘔,雙瞳陰毒的眯成一直線,雖然那個賤丫頭拒絕了晁霆的提議,可那絕對只是欲擒故縱的伎倆,她的目的一定是要霆休了她,好讓她可以獨坐晁家主母的寶座。

  不行,為了成為晁家最上位的女人,她可是拿自己的命在賭,如今卻突然殺出一個酷似馨姬的程咬金,要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毒辣的火花在心娘的瞳眸深處緩緩的燒開,用力的咬咬牙,心娘暗暗下了個決定,一個掃除障礙的最好方法……

  雖然晁霆的傷處並非致命之傷,可卻也耗掉他大半的元氣,必須躺在床上靜養,不得下床半步,而遠在江南的晁家老爺與夫人在得知消息之後迅速趕了回來,就怕惟一的寶貝兒子步上女兒的後塵,丟下他們兩老不顧。

  不過幸好一切都已經受到控制,衙門對於劉兼鴻的死並未多做刁難,甚至還派人至晁府跟晁霆致意,慰問他的傷勢。

  一切仿佛都已經恢復正常,除了那天在晁霆榻前表白之後,便一直避不見面的紀嵐之外,而這也是令晁霆的脾氣一日暴躁過一日的最大主因,除了晁家兩老可以得到他的好臉色外,其餘的人沒有挨駡就屬萬幸了。

  「霆,該喝藥了。」心娘端著湯藥,走近晁霆柔聲道。

  晁霆冷然的睇了心娘手上的瓷碗一眼,便又收回視線,若有所思的沉吟著。

  「霆?」心娘不是沒發覺晁霆對她的冷淡,可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堆滿笑容道:「這可是我特地要大夫抓的上等傷藥,我相信這帖藥一定可以讓你的傷勢迅速恢復的。」她在他的床沿坐了下來,朝熱氣直冒的湯藥吹著氣,而後舀了一匙藥水往晁霆的唇邊送。

  陡的,晁霆截住她持著湯匙的手腕,幽黑的雙眸直視她半晌,緩緩道:「心娘,先把碗放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心娘一凜,故做鎮定的放下碗,溫婉的道:「相公,你想跟心娘說什麼呢?」她故意改口喊他相公。

  晁霆艱困的動了動唇,暗暗思索著要如何開口,畢竟,心娘自十六歲就跟在他身邊,雖然他對她沒有愛情,可她也沒犯什麼大錯,要休掉她,著實難以啟齒。

  「呵,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想要吃什麼?心娘馬上去吩咐廚子準備你最愛吃的甜點。」心娘匆忙的站起身,她害怕聽到自己預測到的話語。

  可晁霆卻阻止了她,低沉的聲音蘊含堅定。「心娘,這些日子來你跟著我算委屈你了,我想過了,既然我們之間並沒有所謂的愛情存在,倒不如讓你恢復自由之身,追尋你的新生活。」

  心娘的身子霍的僵直起來,她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只不過沒想到會這麼迅速,看來,晁霆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決定要犧牲她了。

  「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不過你放心,一旦你找到心愛的人,我會依照晁家嫁女兒的禮儀將你嫁出門,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見心娘遲遲不語,晁霆又繼續道。

  「不、不用了,既然你對心娘已經厭倦了,心娘也有自知之明,絕對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的。」心娘暗暗的握緊拳頭,可臉上卻漾起一抹悽楚的笑容,「不過請告訴心娘,是為了那個丫環嗎?」

  一想到紀嵐,晁霆就不知不覺的微微揚唇,不置可否的道:「我不想耽誤你。」

  「我知道了,請容心娘告退。」心娘強忍著怒氣,直到走出「雷霆居」才放任自己的憤怒肆虐,讓醜陋的神情取代笑臉,暗暗決定加速進行她的計謀。

  「姬兒,呃——不,我都忘記你不是姬兒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晁夫人親熱的拉著紀嵐不放,硬是將她拖到自己的寢房內說話。

  「您叫我嵐嵐就可以了。」面對晁夫人的熱情,紀嵐突然覺得有點兒不知所措,坐在椅中局促不安的移動著身子。

  「真沒想到霆兒那個孩子竟然還是留下你,只不過他怎麼可以要你當個丫環呢。」晁夫人疼惜的牽起紀嵐的手,心中還是難免將她跟自己的女兒重疊成一個人。

  「跟他無關,是我自己要求留下來當丫環的。」紀嵐連忙解釋,可一想到晁霆那荒謬的提議,她就不自覺的黯然了起來。

  「唉,說起來你跟姬兒長得這麼像,又出現在她的墳前,也算是跟咱們晁府有緣,就算留你下來也是作客,怎麼能當下人?等會我一定會去跟霆兒說個清楚,你就安心的留下,不需要再幹那些粗活兒了。」晁夫人堅定的道,不讓紀嵐有拒絕的餘地。

  「可是……」

  「別說那些了,我好不容易像又尋回女兒似的開心,你就當是做做善事,多陪陪我跟晁老爺就好了。」晁夫人拍拍紀嵐的手背,越瞧她是越順眼,心中甚至還暗暗的奢望著,如果霆兒能夠限嵐嵐成對,那可就好嘍……

  面對晁夫人的熱情親切,紀嵐的眼眶倏的一紅,淚珠開始在眼中打轉。

  「怎麼了?」晁夫人擔心的連忙問道,就怕是自己說錯什麼,讓她難過了。

  「沒、沒什麼啦,只是您對我這麼好,讓我想起了我娘。」紀嵐趕緊拭去眼角的淚水,擠出一抹笑道。

  「傻丫頭,想她的話可以回去探探她呀,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我晁府呵。」

  「不,我娘已經過世很久了,我想探也不知從何探起。」紀嵐搖搖頭,黯然的垂下眼瞼。

  「喔……」原來她也失去親人了呀,「沒關係,那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娘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希望你可以喊我一聲娘呢。」

  紀嵐感動的揚起唇瓣,可卻沒有回答晁夫人的期盼,她既然已經拒絕了晁霆收她為妾的提議,這裡自然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她還不夠堅強到可以對他視若無睹,默默的守在一旁看他繼續納妾、娶妻。

  晁夫人遲遲未得到紀嵐的回應,正想開口再問一次時,卻被走進來的心娘給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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