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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淹兒……」耳中聽不到嘈雜,只有她。

  看她慢慢清醒,先呆呆瞪著他,待明白兩人的親密後,臉上飛上兩片令天下所有朱丹為之失色的紅。帶著寵笑的眸看這羞紅臉的女子將頭埋進頸間,不知咕噥了一句什麼。

  啪啪啪——

  閔嫣展臂掀開紗帳,只見日光透窗,梨木門拍得咯吱作響。

  「淹兒,怎麼了,生病了嗎?」

  「小姐,別嚇奴婢啊。」

  什麼狀況?

  兩人面面相覷……

  「淹兒,門外是……」

  她向他懷裡縮了縮,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爹,我娘,大哥,二哥。」

  「他們很焦急……你確定不要告訴他們你沒事?」

  粉臉半掩,水眸嗔瞪,「你覺得……我們這種模樣……能讓他們看見……嗎?」見他神色乍愣,似全沒想過兩人春色無邊的模樣在父母看來有多糟,她無力一笑,玲瓏心思旋旋一轉,欲言又止。他似知她想問什麼,不開口,靜靜等著。終於,她低低問了句,「你……曾在多少女子的閨房中醒來?」

  杏花眼定定鎖著她,拍門聲越來越響,叫喊聲越來越大,直到一縷清直的嗓音焦急地說「把門撞開」時,他吻吻她的鼻尖,起身著衣,唇中的回答令她的眸染上一抹淺淺的驚喜。

  只有……

  卷被而起,素手撥開婆娑紗帳,門卻在此時被長孫肥撞開。眾人的驚叫在看清了室內之後變成無聲。

  捉、奸、在、床!

  長孫淹做賊心虛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就算做賊不心虛,在爹娘面前也要裝一裝心虛的模樣,畢竟,一夜風流,是她膽大了。

  「淹兒,你不想……哭一哭?」長孫二哥拉拉小妹的衣袖。

  自家小妹被爹娘捉……那個……在床,花蝴蝶卻一下子飛得沒影,小妹不哭不鬧,怎麼也……不好交代啊。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長孫幢相氣得在廳中繞圈圈。

  一圈二圈……五圈十圈……十五圈……再加上九個點,就是和尚的香戒……腦中乍地跳出這個念頭,長孫淹捂嘴,本想掩飾唇邊的一朵笑,卻讓兩彎新月似的烏眸洩露出情緒。

  「小妹,爹在瞪眼。」長孫大哥不露痕跡地擋在自家小妹面前。他現在很為難,該如何向樓家交代呢,「那位閔公子……」

  深夜入閨房,天明既消失,不是yín賊是什麼。

  長孫淹的表情可是一點擔心也沒有,她比較好奇的是,七破窟又發生了什麼趣事。否則,那只在院子裡繞圈逗家僕的人,不會在凝神聽到什麼之後,沖她搖搖手便走了。

  待他下次出現,想必又會帶來趣事。至於提親,至於爹願不願意鬆口,不是她關心的問題,她是一個很無聊的長孫小姐,除了繡花,她什麼也不會。

  「去報官!」長孫幢相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甌丁當響。

  「爹想讓女兒再也無顏面見人……嗎?」一句話,堵回長孫幢相。

  「請劉總鏢頭教訓他。」長孫幢相想起與自己交情不錯的鏢局總把子。

  「爹——」長孫肥打斷他,「據孩兒所知,除了輕功獨絕之外,閔友意的武功在江湖上還未有敗聞。」

  「……那怎麼辦,淹兒啊淹兒,我可憐的女兒,爹怎麼忍心看著你生生被那yín賊……」長孫幢相雙目泛淚。

  「那是爹擔心的問題……吧!」團扇掩面,垂頭一笑的溫柔中,誰說沒有狡猾在裡面。

  距一夜荒唐後,又過了五日——

  實在不忍再聽父親大人故意在自己面前的唉聲歎氣,長孫淹找了個去城外寺廟上香的藉口,與木奴、侍女一同前往。回家時,見城外綠柳依依,不由駐足。

  「小姐?」侍女見她停步,不禁奇怪。

  回眸淺笑,她轉向城牆外的青石小道走去。

  猶記得,在夜多窟的短短幾天,與她相伴的只有阿閃,他的風流韻事被阿閃當成故事來說,而且,說了很多很多……

  身後有人驚呼,她聽見木奴低叫了一聲,轉眼,蝴蝶似的人兒出現在她面前。

  其實,蝴蝶未必花心啊……色彩斑斕的蝶翅本就天成,流連花叢也是因為花香襲人,難免沉醉,正如他……

  不自知的燦爛笑意懸在嘴角,她盯他半晌,突繞過他,繼續自己悠然的步子。

  「淹兒!」閔友意看也不看,抬臂一拳,擋下意欲阻攔的木奴,叫著她的名字跟上。那日清晨走得急,不知她有沒有生氣。

  「這次,是誰比賽……呢?」她甩著腕間的香囊,全不提那夜之事。

  「這次輪到虛語……」他小心謹慎地瞧她一眼,忐忑問道,「淹兒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她好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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