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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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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相合掌在胸,輕歎:「我佛慈悲,閔蘭若,春季賽事,老衲輸了。」 對於他這句認輸,眾人表現各異:有人搖頭惘歎,有人悄悄離去,七破窟部眾無一出聲,而玄十三,仿若根本未曾出現過,不知何時失了蹤影。 「居然……能被他扭成這樣……」低聲喃語,曇盯著貝蘭孫,指尖一動。 曇,如果一人手足筋脈被挑斷,你有把握將他治好嗎? 當日,友意在客棧問他,他心中已存了隱隱念頭,今日,不用他叮囑,他也會將貝蘭孫的手筋足筋接得比沒斷時還靈活。 如果貝蘭孫強行救人,友意未必會留得梅非遙的性命……這只蝴蝶,竟然為了徒兒的一點小傷,對女子生出慍惱之意……曇向閔友意望去,而閔友意正好回頭,風流嫵媚的眼突然暴瞪,身如飛鴻,掠空而起。曇順著他的身影看去,是樓太沖揩了長孫淹的手,正要離開。 悒鬱,看到綠袍他就悒鬱……急掠上前,長臂一展,摟過纖腰。 「淹兒,你答應過……不會負我。」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莫名其妙。 「莫非……難道……」他聲音抖抖,語調哀怨,「你……你想始亂終棄?」 無語。 「你狼心狗肺。」變本加厲地指控。 她沉默。 「你負心薄幸。」 「……」 「你……」他憤憤瞪她,怒氣衝衝,「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都可以負我,就你不行。」 她聽了這話微微一怔,一直盯著手臂的烏眸終於抬起,盯他半晌,萬般困難地吐出一句:「為何不可……呢?」 「呢?你給我呢?」他暴跳而起,「為何不可?為何不可?你居然問我為何不可?」 撕心裂肺,什麼叫撕心裂肺,他今天嘗到了。想他閔嫣,尋花載酒。肯落誰人後?沒想到今日又學一招——拈酸。 口裡澀澀的,心上酸酸的……旁人可傷我,只因那是旁人,你不可傷我,只因,你是我……是我……心上之人啊…… 不可以問……嗎?她看看身邊眾人,未及反應,他那邊已經跳起來—— 「你你你、你始亂終棄,你狼心狗肺,你……」 「這幾句已經說過了。」 「說了怎麼樣,我再說一百遍也沒人敢不聽——」他氣得用上了「鬼哭狼嚎」,震得近身處一干人等氣血翻湧,卻不得不聽他的苦命之言,「想我一世風流玉扇公子閔友意,從不負心薄幸,偏偏有人看不得我心有所屬,編著法子來打亂我的姻緣,從不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師父反對就是父命母命難違,以死相挾,再不就是自幼師兄師妹定親,誓言不可違,我……我為什麼這麼倒黴……我……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抽回被他當手帕蓋在鼻子上的大袖,意欲退開,他猿臂一展,將她鎖固在懷中,目光淩厲而兇狠—— 「我說了一大堆,你一點也沒明白?」 她搖頭,被他近距離的「鬼哭狼嚎」震得耳裡嗡嗡作響。 「沒明白,居然沒明白?」他喃喃念了幾句,臉上神色似悲似喜,氣湧丹田,不自覺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我,七破窟、夜多窟主閔嫣,要娶你,長孫淹,為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定下來再說。 怒氣綿綿未絕,餘音繞耳之際,他語氣倏然一轉,由怒變冷,陰森森聽得人心齊齊一顫——「寂滅聽令,這一次,誰敢阻我娶妻,殺——無赦!」 他只說「我」,群雄心知肚明,這一個「我」所代表的身份,不是「武林三蝶」之一的玉扇公子,而是拳掌江湖生殺的七破窟夜多窟主。 看來,閔友意這次是當真了……遠遠,羊鴻烈暗暗歎氣,遺憾從此將少了一個並駕齊驅的對手和敵友。哎,不對啊,長孫姑娘明明是他先看中的好不好…… 「恭喜夜多窟主,賀喜夜多窟主!」部眾齊賀。 長孫淹歪著頭,靜靜淡淡的神色,瞧不出喜怒,亦不見羞怯。 他這算是……提親?在她滿臉又麻又癢、狼狽如斯的情況下?在她早已定親的夫婿前? 第十二章 看花阮郎歸 窟佛賽結束。 人們知道的事:當七佛伽藍向天下承認此季賽事結果時,各地賭場沸反盈天。 人們不知道的事:七破窟部眾悄然撤離長白山時,厭世窟主曇逗留了一段時日。 自從比賽返回,有台小和尚一直處於悶悶不樂的狀態,因為——他多了一個師叔。為此,他面壁思過,念了一卷《般若心經》。 此時,熊耳山,夜多窟—— 輸贏的區別在哪裡? 「對我尊而言,是輸是贏並不重要。」曇手托瓷瓶,拈了一小把紫色的茶葉放入杯中。 眾窟主相視一眼,以沉默表示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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