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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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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赴約?」閔友意又插來涼涼一句,「不赴約也行,七破窟會收回窟佛帖,而被收回窟佛帖的門派,通常會在三天內消失,五天后成為歷史。」 長孫肥想了想,又問:「玄十三為何要與七佛伽藍比賽?」 「因為玄十三討厭和尚。」賈老三拍腿大笑,「在一次比賽中,玄十三自己說過,他就是要看著七佛伽藍的和尚在天下人面前丟盡臉面,丟一次不夠,要丟就丟一輩子的臉。」 「那……他豈非也討厭少林?」 「少林?」賈老三搖頭,「少林主持曾試圖勸說玄十三,想讓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玄十三冷冷哼了一聲,對那少林主持說了一句話,嗆得那少林主持回嵩山後面壁半年,思錯思過。你知道他說什麼?」 「說什麼?」長孫肥緊了緊拳,聽得興奮起來。 「玄十三說——天下和尚,你,少林,還不配讓我討厭。」賈老三說得興奮,「呼」地站起來,一拍桌子,大笑道,「哈哈,你說這玄十三,是在抬七佛伽藍呢,還是在貶嵩山少林。少林寺自唐代以來,長居武林泰山北斗之位啊,他那一句『不配讓我討厭』,真是大快人心。」 「不配讓他討厭……」長孫肥默默念著這句,喃喃自語,「聽來,玄十三算是狂妄之人了。」 「長孫兄弟,你知道七佛伽藍的主持禪師如何評價玄十三?」賈老三賣起關子。 「七佛伽藍主持……」長孫肥垂眸須臾,突道,「伽藍主持是否是句泥禪師?」 「咦——長孫兄弟,你也知道句泥禪師?」 「不不,」長孫肥靦腆搖頭,「只因家父曾聽過句泥禪師講法,故在下有些印象。」 「你說得沒錯,伽藍主持正是句泥禪師。句泥禪師說那玄十三啊……」賈老三端正神色,學起老和尚的架子來,「此兒,唉,猛虎當軒,誰可匹敵。俊鷂沖天,誰堪比翼?」 「誰可匹敵……誰堪比翼……」長孫肥失笑搖頭,未將心底的話吐出。 這世間,若無人匹敵,若無人比翼,此人豈非終身孤寂? 又想了一陣,他轉問:「七佛伽藍和七破窟都比些什麼?」 「什麼都比,只要能讓和尚輸的事,他們都拿來比。」賈老三重新坐下,突然邪笑起來,「玄十三這麼討厭和尚,想必對女色頗有研……啊——」 一聲慘呼,眾人只見黑影一閃,只聽「啪」的一聲肉掌相擊聲,賈老三被打得淩空翻滾,跌撞向後方的一桌賓客。 不知被灌了多少杯的賀夏景快步來到賈老三身邊,厲眼一眯,看向發難之人。 門外立著一名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袍襟、袍裾、袖角處各繡著一圈暗藍菱紋,長髮隨意用一根黑繩束在腦後,膚色微蜜,容貌俊儻。 「貴客光臨,可願賞臉喝杯水酒?」賀夏景沉聲開口。 「對我尊不敬,一巴掌算便宜你。」來人冷臉斜瞥,全不將武林各輩放在眼裡。他直視賀夏景,從袖中掏出一封金箔信封,抖手一揚,信如扶搖金矢,直沖賀夏景而去。 賀夏景兩指一拈,接下金箔信,輕道:「窟佛帖?多謝……不知英雄如何稱呼?」 「嗚呼哀哉,在下寂滅子。」蜜膚男子輕輕頷首。 「寂滅子?你是夜多窟侍者?」賀夏景凝眉。 「正是。」寂滅子的視線越過賀夏景,目光打平,眼珠定在正中,直視堂中一人,緩緩道,「夜多窟主,您該回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夜多窟窟主何時到了浣溪山莊? 他視線所及處,正是方才怒瞪閔友意的那名青袍俊公子。青袍公子用食指點點自己鼻頭,確認是不是在對他說話。 寂滅子眼珠不動,繼續道:「您若想惹我尊生氣,也可多拖些日子。」 「我?」青袍公子突然站起來,提劍向寂滅子撲去,口中怒叫,「閔友意,休走!你、你對得起我妹妹嗎?」 閔友意?眾人定眼,只見玉扇公子正想從寂滅子身邊走過,被他擋了道,還很不客氣地說了句「給老子讓開些」。寂滅子倒也大度,雖看著青袍公子向自己沖來,卻也聽話側讓一步,方便閔友意出去。「閔友意!」一劍從耳邊刺來。 閔友意步子一晃,避開這一劍,順便瞥了青袍公子一眼,大袖一甩,輕飄飄飛出三丈外,分明就是不想理他。 「休走!」青袍公子淩空追去。 「好!」一聲贊喝,明顯來自站著說話不腰痛的羊鴻烈,「好一個鳶飛戾天!」 「鳶……鳶飛戾天……」一位年輕的江湖俠士喃喃自語,「這就是傳說中的……」 「鳶個屁!」閔友意立足回頭,張口就是一句怒駡,語氣除了不耐,還是不耐,「老子這招叫黃蜂花上飛。」 「這……」眾人愣眼。這又是哪一出啊? 吼完羊鴻烈,閔友意步下未停,眼角斜瞥青袍公子,「你……哪位?」 「那沃丁。」青袍公子又一劍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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