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針葉 > 多情拿鶴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我改天也畫一幅送你。我畫得比他好。你……你也掛在床頭天天看……這樣才能天天想我。」他咕噥,臉頰不住蹭著她的秀髮,猶如狗兒在主人腳邊撒嬌。

  低頭看他的手,她哂笑,「我總在想,我到底要不要改,改掉我的恃寵而驕,別那麼出言不遜,對那些公主駙馬禮貌些,明理一些。王爺重創我,無非是想讓我大悟。教一個人成長的最快方式,莫過於讓那人狠狠跌倒再爬起來。」她歎氣,「可無論我怎麼說服自己,心裡總是不服不願不甘心。我不想改……拿鶴,你明白嗎?」

  「明白。」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完美地呈現在她瞳中,「不改就不改,怕什麼。默默兒,我不會強迫你改。你要殺人,我幫你望風,你要放火,我幫你倒油,你要……」

  「等等!」她吞口水,睨看他,「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野蠻的人?」

  殺人放火?他還去望風倒油?

  他又在玩……聲東擊西嗎?

  「不,默默兒一點也不野蠻,你最漂亮……」啾啾,能香一個是一個。

  她好像一點也不介意這麼被他抱耶,他這樣算不算半毀了她的清白(只看了一半美白的雪背)?如果他趁機……呀,不行,太邪惡了,太污穢了,他真是太太太……哦嗚,真的太聰明了。如果他就這麼「全毀」了她的清白,她就會答應做他媳婦了吧。這個法子不錯……

  吻吻吻,在脖子上徘徊的唇意圖不良地向紅唇滑去。

  她突然轉身,讓他翹嘟的嘴撞上後腦。哦,差一點。

  她的單衣早已扣好,雖瞧不見衣底春光,微敞的襟口仍泄出一絲細白肌膚。他微怔,努力讓眼睛不往下滑……嗚……好難啊。

  「拿鶴,你在長秀房裡,畫……畫『實相無相拳』那晚,你可以把對長秀說的話,再說一遍給我聽嗎?」大眼盈盈如水,秀頰飛韻。

  她的眉宇平常總隱有一股子戾氣,如今戾氣消散,倒多了一份羞怯,如春日牡丹,讓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起來。

  「我……我說了什麼?」佳人在懷,讓他不心猿意馬,還要努力回憶八百年前的事兒,真是件很困難的事啊。

  「你自己說什麼,不記得嗎?」她嗔怪,突張開雙臂回抱他的腰。

  啊,他真是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呀。她主動抱他,是不是表示開始喜歡他了?這些天總是他追著她跑,就怕她心結難解,如今,是什麼讓她心結一下子解得平滑又順暢,竟主動抱住他的腰起來?

  不管,他不管,只要她喜歡就好,若能連帶地一起喜歡他,那就是人間最美好的事了。

  「默默兒……」

  「拿鶴,我不願意改,也從來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就算……錯了,我也不改。」她就是死不悔改。

  「嗯。」溫柔一笑,他有些明白她想聽的是什麼。原來,那天在窗外不是等待長秀的姑娘,是她啊。

  他沒有靦腆,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緊緊懷住單薄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女兒家如水如江,曲曲折折玲瓏心,是用來疼的……」

  明明早聽過一遍,明明總在耳畔迴響,再聽他溫柔地述說,淡淡的、淺淺的酸意,依舊從眼中滾落。

  拿鶴,他是拿鶴,說這話的人是曲拿鶴。

  是她變心……喜歡的曲拿鶴。

  三天后——

  晌午過後,天空開始飄灑冷雨,十一月的大都,再過些日子就該下雪了。

  雨停後,已近黃昏。

  「王爺命人將拿鶴捉去?」湖欄邊,喂魚的女子初聞長秀帶來的消息,臉上閃過驚訝,「他……會這麼乖乖地被人捉?」

  因為下雨,她在房中看書,拿鶴不知想買什麼,見長秀外出,也跟著去了。

  「是不會。」長秀點頭,微笑看著一襲緋羅半袖袍的女子。

  氣色如前,虛弱不再,不管那天曲拿鶴對她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他滿意歸滿意,但仍不打算放過那只「好色的鶴」。

  木默之於他,像任性的妹子,原本他就對木玉昔不是太滿意,但木默喜歡,他也無權左右,如今……木默好像真的喜歡上那小子,但,他還是不滿意。

  把妹子交給另一個男人,他很矛盾呐。

  「你親眼見到,怎麼沒攔住?」木默踱開數步,問他。她並無責怪之意,只是好奇,拿鶴跟著長秀,他必不會讓王爺的手下如願。

  「不,我不是親眼所見。那小子進了城一轉眼就沒影。是在街上遇上百草生,他傳的信。」

  「百草生?是那姓施官兒的人。」

  「是,小姐還記得?」長秀點頭。

  「當然記得,我又怎麼會忘記。」歎氣口,已無先時的落寞。木默搖頭想了想,「拿鶴呢,沒回來?」

  「的確。我讓下人找了一圈,不在院中。」

  「你們也沒見到拿鶴嗎?」她轉頭問身邊相伴的小暮。

  「沒呢,小姐。」

  「真被王爺捉去啦?」她皺眉,不解,「王爺捉他幹嗎?」

  長秀嗤笑,「還能為什麼?」魯王定是聽到什麼風聲,才會命人將曲拿鶴捉回去。他不認為那些兵差能捉到曲拿鶴,如果真被捉回王府,必是那小子心甘情願跟著走的。

  「你的意思……」她凝眉,低頭沉思。片刻,「備馬,我也該回王府一次了。」

  「小姐真要回去?」長秀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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