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針葉 > 多情拿鶴 | 上頁 下頁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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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長秀可以在,我就不可以在。默默兒,你偏心,不公平。」蹲在門外,他抱著腦袋繼續酸——酸他自己。 「我真的想娶你做媳婦呀,不要想著那個王爺了,他沒良心,嫁給他不會有好結果的。」酸酸的腦袋瓜本想再找些惡毒的話刺一刺那王爺,轉一想,那人不在,毒也毒不到他,索性放棄。 重重歎氣,他正要再叫,突聽房內傳來一聲驚呼,後又傳來桌椅相撞聲,顧不得多想,忽地站起,也不管大門是不是拴著,一腳踢開沖了進去。 沖了進去…… 屋內立著巨大屏風,一匹棗紅健馬繡畫其上,前蹄飛揚。屏風後,熱氣嫋嫋…… 「關門。」屏風後傳來怒喝。 「呃?好好。」沒多想,依言掩緊門,他下意識地栓上,「默默兒?」 「別過來。」 「為什麼?」進都進來了,哪有不見她的道理。再者,他方才聽到她的驚叫,不確定她安然無事,他一百個一千個不放心。快步繞過屏風,他誓要確認她安然……安然…… 呃?好漂亮。 邁過屏風的人瞪大眼,眼睛一眨不眨,就怕錯過眼前美景。 他的默默兒……嘿嘿,原來,他的默默兒剛才是在沐浴呀,難怪不讓他進來。 嬌美的人兒身上僅穿著一件單衣袍子,而且,只裹了一半,雖穿上合歡襟,光滑白皙的美背卻有大片春光……喂飽了他的眼。 滿臉通紅,木默回頭,驚詫怒瞪,「看什麼,還不出去。」 就是因為起身穿衣時,被他突然冒在門外的聲音嚇一跳,害得她又撞桌子又翻椅子,卻不想還是讓他給撞門而入。 月牙變成圓月,他千辛萬苦找回自己的意志,緩緩走近她。 「你……你還不出去?」她詫異,手忙腳亂欲拉起單衣,不想單衣被他一把拉住,炙熱的眸子沿著雪背滾動,最後,停在後背心臟處的細長疤痕上。 疤很細,可以推斷刀鋒尖利而削薄。 那一刀…… 突然捂住自己胸口,俊美容顏上完全斂去笑。 她要拉上單衣,他卻死死捏住不放。要斥駡他,突然感到背心處履上一抹涼意,來回滑動,令她一時僵呆,忘了罵。 他幹什麼?是他的手?他……他在亂摸什麼? 「痛不痛?」 「……已經不痛了,曲拿鶴,你、你放手啊。」她不習慣。 他歎氣,如她所願放開,她趕緊拉上單衣,突然,他的手環上腰間,一把將她帶入微冷的胸膛。微微縮肩,她皺眉。 這不能怪她,剛沐浴完,他的身子相較於她,微帶寒氣。 她掙扎,他卻摟得更緊。交疊的後背慢慢溫熱起來,他將頭埋在她頸側,靜默半晌,沉沉道:「我應該早些來,應該早些的。」 他說什麼?想側頭,可一動就觸到他的……是唇嗎? 想了想,她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我應該早些的。」他深吸一口氣,讓鼻腔裡全是她的清香,「默默兒,如果我早些來找你,你就不會受這種苦了。我真傻啊,真是傻瓜,明明兩年前在黃鶴樓的那一晚就喜歡你了,竟然白白錯過兩年時間。若我早點把你奪過來,早點把你……奪過來……」早點明白自己的心思,就不會讓她受那王八蛋一刀啊。 或許,在更早,在四年前,當她躍下樓的瞬間,那個驕縱的姑娘就已經印在他心上了。他蠢他笨啊…… 「痛不痛?痛不痛?」低喃著,不是要她回答,他只想問,問問而已。 是問她,也是問……自己。 痛,當然痛。僅是看到疤痕他就心痛如劇,若是親眼見到刀入她胸,他只怕會發狂。 那個姓魯的……叫木玉昔是吧,他記下了。但凡和曲家人為敵,他不會讓他有太好的下場。 「曲、曲拿鶴,不痛,早就不痛了,你、你先放開。」這樣的他,真讓她陌生又心悸。 「默默兒,我來寵你縱你,我來愛你,我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樣就怎樣,我不攔你,不阻你,我不要你改什麼,不要你明什麼事理。所以……當我的媳婦好不好?」打蛇隨棍上。 「……」初時僵硬掙扎,習慣了他的摟抱,她慢慢收了戒心,放柔身子靠在他懷中。他的話讓人窩心而溫暖,她正感動呢,不想他突然插上這麼一句,她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呵,這個拿鶴。 「默默兒,好不好?」偷偷香一個,在她耳垂啄得一吻,他追問,心中不忘將木玉昔罵個狗血淋頭。 王八蛋,要人懂事的法子很多,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耐心,又何必走那極端。來不及?若有耐心,若相信與自己長年相伴的人,還怕什麼,還有什麼來不及的啊。最後,那男人卻讓她來受此遭難和後果,根本是自私又不公平,美其名是教人成長,其實是他自己笨自己蠢。 穿胸的一刀呢,那男人竟然狠心刺得下去? 不管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一刀下去,賭的是人命。那個男人王八蛋。 「你……先放手好不好?」小臉通紅,耳邊又麻又癢,她無奈,只得退而求其次。 「不放。」突然想到他是撞門而入,怕她生氣,他索性賴皮到底,「默默兒,你應允做我曲家的媳婦,我就放手。」 「……」 「默默兒……」 「你看那幅畫。」原想扳過他的手推開,抬眼看到神景八幽,心頭一動,她的聲音也變得幽幽起來。任他不老實地在脖上偷吻,她也不覺得失禮,「那是他們送給我的。」 他瞟了一眼,瞳眸重重眯起來。 「是王爺和……當朝首平章施大人。」以前不服氣,稱姓施的為狗官,如今心平靜氣提起他,卻好像陌生一般,完全沒有恨意。 「紫塵拂玉肌,風透繡羅衣。」他將話含在嘴邊,靜靜聽著,沒插話。 「我曾勸王爺不要太親近施大人,那人……城府太深。每次看到他,我的心裡……總有些顫顫的。有時,我甚至覺得他是故意在王爺面前提我的不是,他……」 突地,他問道:「這畫是姓施的畫的?」 「是。」 「……」 耳畔又靜下來,她微微側首,有點奇怪連他一絲呼氣也感覺不到,「拿鶴?」 不要叫他,他正在品嘗悶酸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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