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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他仍然微笑,然後溫存地、仔細地、貪婪地慢慢吮去她頰上那一顆顆滾滾而落的珍珠……

  「別哭,我心好疼。」他說。

  她眨眼,心在顫抖。「好,我不哭。」

  「還怨我嗎?」他低柔地問。

  她搖頭。「衛濟吉與敬長,已經把真相告訴我了,你來的時候為什麼不對我說明?」

  「當時你恨我,不會相信。」

  「我怨你,可是不會恨你。」她柔柔地說,水潤的眸子盈滿了楚楚的愛情。

  「為什麼?」他問,灰黯的眸子灼起了光亮,心發顫。

  「因為,我對你的愛比恨還多。我承認,你給我休書時,我真的很想恨你,可是我用了很大的力氣,還是沒有辦法恨你,只好想辦法忘了你……」

  「當初寫那封休書,有特殊的目的。」他握拳,沉緩地吐氣。「當時我必須用那樣的方式把你送走,只有那麼做才能夠保護你。」

  當他接獲衛濟吉來信,知道她於下鄉途中暈倒時,幾乎不能克制自己,衝動地立刻想奔出城外見她……

  但正是因為想要保護她的強烈意志,他硬是壓下內心焦灼的渴望,忍住想見她的衝動,捺著性子等待參場的事徹底解決。

  等到第二日,他再看到衛濟吉來信回報,得知她已有身孕,他又像個傻子一樣,對著那封書信猛笑,那天他神采煥發,面對整日給他臭臉的額娘與德嫻,都能由衷笑得開心……

  他的女人,他的女人纖柔的身子裡,正孕育著他與她的骨血。

  「我知道,現在我已經知道一切了。」她將臉貼在他的心口上,軟軟地對他說:「兆臣,我愛你,我離不開你,我已將那封休書撕毀了,所以這輩子你再也拋不下我,甩不開我了。」

  他喉頭滾動,大手也發顫。「容兒……」

  「而且我會黏你一輩子,」她繼續說,將這三日來壓在心裡,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對他說的話,一股腦兒地傾吐而出:「我要早也黏你,晚也黏你,你上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你回房裡我就坐在你腿上,你在書房我就偎在你身邊磨墨,你出門必須要帶上我,你進宮我就守在午門前等你……兆臣,你會膩我嗎?」

  他心燙得沒有辦法喘氣。「我怕,膩的人是你。」啞著聲,他的俊臉因為緊張而繃緊。「你是我的心頭肉,容兒。」他喃喃說。

  「心頭肉?」她笑了,她喜歡這個稱呼。

  嬌嬌軟軟的笑聲,影響著他所有的情緒。

  「我的心頭肉,我的摯愛。」他嘶啞地低喃,深深埋入她芬芳的發間……

  「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容兒。」

  尾聲

  在英珠的宅邸養了近一個月的傷,兆臣的傷勢才算完全康復。

  馥容依依不捨地與雙親分離,才隨兆臣登上車轎,返回到北京城。

  當車轎抵達京城之時,兩匹載人的馬與一輛馬車,就停在城門之前。

  馥容透過小窗往外望,看到金漢久與他的奴才分坐在兩匹馬上,後面那兩個輛馬車,顯然是二人的行裝。

  她怔怔望著那情景,知道這一回,金漢久真的要離開京城了……

  「下去吧,與你的老師決別。」兆臣出聲。

  她回眸凝望丈夫,水潤的眸子有猶豫……

  「擔心我?」他對愛妻微笑。「你永遠是我一個人的,我有自信沒有人可以搶走你,何況是一個你根本不愛的男人。」溺愛的語調充滿縱容。

  馥容對他微笑。「那麼,我下車了。」

  他點頭。

  於是她下車,大方地與金漢久決別。

  乍見馥容,他錯愕而且震驚。

  禮王府近日發生的事他全都聽說了……

  他羞愧不已,根本沒臉見她。

  馥容卻對他微笑,甚至輕聲安慰他,直到金漢久眼淚盈眶……

  直至她回到車轎前,他才破涕為笑。

  兩人約好將來倘有佳作他還會寄畫給她,將來為畫會友,以兄妹相稱。

  馥容回到車轎內,滿心歡喜。

  「你跟他,好像講太久了?」兆臣眯眼。

  他故作大方,聲調裡還是聽得出有那麼一絲妒味。

  「會嗎?」她笑眯眯地反問。

  「嗯。」他從喉嚨裡哼一聲。

  「噢,那下回我別跟男人說那麼久的話。」

  「還有哪個男人?」他的聲調變硬。

  「還是我的老師,金漢久,金大人啊!」

  「他不是要回朝鮮了?」他眸子危險地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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