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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什麼都不必做,我只是回來換一雙靴子,立即要進宮面見聖上。」他道。

  馥容低頭,這才發現他腳上的靴子已經有些髒汙。「是我的疏忽,我竟忘了請丫頭將靴給你送去……」她喃喃說。

  這幾日他在書房,她遣丫頭給他送衣過去,心裡只想著要他穿得暖,卻忘了他腳上的靴子。

  「無所謂,我回屋自己換也成。」他談聲道,走進屋內。

  「你進宮,多晚回府?」她柔聲問他。

  「有事?」

  像是已忘了那日的爭執,他沒有多餘表情,不冷淡,但是不熱烈。

  「如果回來太晚,錯過晚膳你肚子一定會餓,我等你回府再為你下碗面,你吃了再睡,好嗎?」

  「不必了,我不知何時回府,你不必等我,我回來也不會回渚水居。」他眸光略閃,沉定的眼掠過她殷切的小臉。

  「可是……」

  她還想再說什麼已被他打斷。「把靴子給我,我換過新靴就必須立即進宮。」他朝炕邊走去。

  當他經過桌邊時,馥容將壓在袖下的圖拿起,放在另側身旁,顯得有些緊張。

  「剛才你在屋時畫圖?」他忽然冷聲問,犀利的眸子掠過她藏在身側的畫。

  「對。」他突然問起畫,讓她更緊張。

  「畫什麼?」

  「沒什麼,隨便畫的,只是,只是一隻小畫眉鳥。」她答得有些慌張。

  這張圖是因為她日有所思,落筆時才會不知不覺畫起他的模樣,倘若他看見這張圖一定能立刻狠猜到她的心事……

  然而這是她心中秘密,她羞於對他承認。

  他凝眼看她。「畫眉鳥?」

  「對。」她垂下眼,答得有些心虛。

  他冷眼盯住她垂下的眸。

  燭光下,那張白皙柔嫩的小臉上,覆蓋了兩道羽翼狀的陰影,看起來楚楚動人,纖柔又細緻。

  可惜,如此動人的女人,卻是一個騙子。

  剛才他站在門邊隱約瞄見,絹紙上畫的明明是一名騎在馬背上的男人。

  「是嗎?」他撇嘴,眼色凝冷。「攤開,讓我瞧瞧你畫的畫眉。」

  她屏息。「不,我畫得不好,你別看了。」

  「把圖打開,我想欣賞。」他再道,聲調冷沉了幾分。

  垂下眼,她淡淡地說:「你先坐在炕上等一會兒,我去箱籠裡拿你的靴子。」顧左右而言他,她匆匆經過他身邊,手裡緊緊握著那幅畫——

  他忽然揪住她的手腕,將她扯住。

  「兆臣?」馥容愣住,怔怔看他。

  他扯痛了她。

  「為什麼不攤開那幅畫?你怕什麼?」他冷聲問。

  她怔然。「我……」想解釋,卻語滯。

  「把畫展開,不要讓我再說一遍。」他低柔命令,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弄痛我了。」她凝注他墨黑的不見底的眸,蒼白柔靜地對他說:「放開我,讓我去為你拿靴。」

  他眯眸,她的倔強終於惹怒他!

  握住她的大掌忽然一緊,馥容吃痛,握住手裡的畫卷險些掉落在地上,然而她仍然未鬆開握著畫軸的小手。

  見她痛得皺起眉頭卻仍不肯鬆手,兆臣臉一沉,動手去奪——

  她低喊一聲,扭著手轉身,幾乎折傷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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