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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何止不知何謂享受,還因為身子太僵,壓得她左肩酸痛不已!

  他低笑。「既然醒了,還賴著不下炕,可見你並不討厭床上的溫存。」

  馥容倒吸口氣,接著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使勁推開他後突兀地跳下炕……

  他挑眉瞪她。

  她明白,自己的動作十分滑稽。「你別誤會,我、我也是剛醒的。」她急忙解釋,可不想他誤會什麼。

  他撐起手肘,大掌支著頭,半臥在炕上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是嗎?」懶懶地問。

  馥容直眼瞪他,然後板著臉轉身喊人:「爺起來了。快拿盆水進來給爺洗臉。」

  「是。」外頭守夜的丫頭,趕緊奔去喊稟貞侍候。

  丫頭回話後,她勉強轉身面對丈夫。「我侍候你更衣吧?」言不由衷。

  他撇撇嘴,沒吭聲,懶洋洋地下了炕。

  侍候丈夫更衣時,馥容只覺得臉上很熱,但她說服自己,是因為他一直盯住她看,讓她感到不自在的緣故。

  稟貞端水進屋的時候,兆臣已經穿好朝服,準備進宮。

  「今早我得進宮,不能陪你一道跟老祖宗、阿瑪、額娘問安。」他還盯著她看。

  「不打緊,我能自己去。」她說,刻意避開他的眼神。

  他笑。「好,勞駕你了。」聲調低沉。

  等丈夫走後,馥容籲了口氣,坐在梳妝鏡前。

  「小姐,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馥容回過神。「沒有,」她吩咐稟貞。「來幫我梳頭吧!」

  「是。」趁稟貞專心梳頭時,馥容坐在梳妝鏡前,怔怔地瞪著銅鏡裡的自己發呆……剛才她為什麼臉紅?還有,他怎能對她說那些話?那邪氣的模樣——

  馥容籲口氣,臉孔躁熱。

  直至現在,她仿佛還能感受到他身體的余溫!

  想起兩人交纏了一整夜的肢體,還有那曖昧的姿勢,她幾乎沒辦法呼吸……

  她實在有些懊悔,不懂自己花費心思、思考數日才終於畫圓的一番道理——在他身上好像壓根兒就不管用?

  「小姐?小姐?小姐?!」稟貞幾乎貼在耳邊喊人了。馥容這才回神。

  「你在喊我嗎?」

  「是啊!」稟貞皺起眉頭。「奴婢都喊了您好幾遍了!也不知道您在想些什麼呢,想出了神,任憑奴婢喊了好幾遍,您都沒聽見!」

  馥容振作起精神。「什麼事?」

  「奴婢想問的是,今日奴婢給您梳的這兩把頭,您還喜歡嗎?」

  「喜歡。」馥容看也不看銅鏡一眼,便回道。

  稟貞看了鏡裡的主子一眼,頗不以為然。

  「小姐,」稟貞撇起嘴,試探性地問:「昨夜貝勒爺,他對您可好嗎?」

  聽見這話,馥容眼睛忽然睜大。

  稟貞沒瞧見她主子的臉色,還大喇喇地邊梳頭邊繼續往下問:「奴婢瞧今早貝勒爺出門時嘴角含笑,想必是很喜歡小姐您了,奴婢只要一瞧貝勒爺的模樣兒,就明白他肯定是被您給迷住了——」

  「稟貞,」打斷她的話,馥容悠悠問:「你幾歲進翰林府的?」

  「啊?」稟貞愣住,想了一會兒才回道:「奴婢約莫十歲進府的。」

  「是嗎?」馥容回過身,瞪住自己的婢女。「這麼說,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年了,怎麼會過了這麼多年我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貼身婢女,竟然是這麼不正經又碎嘴的丫頭?竟連主子們的私己事,都這麼有興趣打探?」

  稟貞嚇住,隨即退開一步低頭討饒。「不是的,小姐,您誤會了,奴婢豈敢打探主子們的事呢?」

  「是這樣嗎?」馥容反問她。

  「當、當然啊!打死奴婢也不敢打探小姐與貝勒爺的事,小姐原諒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多嘴了。」

  馥容正色斥責她:「好,這次姑且饒你。你記住,在王府裡不比翰林府,要比以往更懂得規矩,更知道禮儀。往後我要是再見你多嘴,就不要你侍候了。」

  「是,奴婢明白、奴婢記住了。」稟貞邊承諾,邊拿起梳子繼續為小姐梳頭,再也不敢多話了。

  一早,兆臣直接進南書房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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