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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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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芳冷笑一聲。「剛才看到你,我還真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一個小小的作家,怎麼可能進得了這種場合?」她看了金震東一眼,又笑一聲。「原來是攀上大老闆了,所以才能大搖大擺的,走進這種高級社交會場吧?」 金震東意味深長地看了沈竹芳一眼,仍不開口,將發言權交給秀賢。 「就算是,跟你有什麼關係?」秀賢保持笑容,眼神卻很冷。「請你讓開,我不喜歡被人擋路,尤其是不懷好意又莫名其妙的人。」 沈竹芳驕傲的笑容消失。「我勸你,不要太囂張,如果我不跟你計較,你就應該夾著尾巴趕快逃跑,這才是你這種人應該做的事。」她的神色看起來平和,但眼神卻陰毒。她繼續往下說:「至於這種地方也不是你該來的,要知道,一個人之所以可憐,並不是因為貧窮或者粗俗讓人瞧不起,而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到了一個不應該去的地方,自取其辱。」話說完,她甚至對秀賢微笑。 秀賢面無表情。 這回,沈竹芳占了上風。她笑得更得意,然後轉身準備走開── 「這位女士?」金震東開口。 沈竹芳停下腳步,不確定這名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男人,是否在喊自己? 「前面這位──說話刻薄又惡毒的女士,請你等一下。」 沈竹芳張嘴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惡狠狠地轉過頭。「你說什麼?!」 「你不是這樣的人嗎?」金震東對她微笑。「剛才我的耳朵聽到你說的每一句話,不就清清楚楚的告訴別人,你就是這樣的人。」 沈竹芳咬著唇、握緊拳頭。 現在她很想大聲罵人,但如果這麼做,就會跟他形容的女人一樣。「我不會中你們的圈套的!」壓下火氣,她反而露出優雅的笑容,卻用鄙夷的眼神瞪著兩人。「至於我剛才講的那些話,全都是事實!如果不是因為有你這種男人存在,像這種不知道分寸的女人,可以大搖大擺的站在這裡嗎?」 話說完,這回沈竹芳扭頭就走。 沈竹芳離開後,秀賢對金震東說:「對不起,連累你也被罵了。」 金震東笑了笑。「你沒聽說過嗎?用嘴巴傷人,得不到任何好處。」 秀賢沉默。 「不明白?」他笑。 秀賢抬頭看他。 金震東的眼神放得很遠,他看到另一頭,陸拓一直在注視這個方向。「一個人聰明或愚蠢,聽她說的話就可以略知一二。言語就像兩面刃,出口同時往往會割傷自己。」 這個時候,秀賢也看到了站在對面的陸拓。 「他全部聽見了。」金震東對她說。 「那又怎麼樣?」秀賢冷淡地反問。 「誰都不知道,會怎麼樣。」他的回答,聽起來充滿玄機。 秀賢回眸注視他。 「你呢,秀賢?你又會怎麼樣?」金震東沉下眼,臉色變得嚴肅。 「她說的是事實。」秀賢沒有回答,反而提到沈竹芳:「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確不能走進這裡。」 今夜,她暫時忘了自己的目的。 現在的她心情有一點沉重,今天晚上她沒有辦法戴面具。 「你還是受到影響了。」金震東說。 「也許,」秀賢抬眼望他。「但不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這種為了罵人而罵人的話,並不能傷害我。」 「那麼,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憂鬱?」他問,語調放得很低柔。 秀賢還沒有機會回答,就看到陸拓朝這邊走過來。「我們走吧!」她突然挽住金震東的手臂,拉著他匆匆走開。 陸拓沒有機會追上去。 因為他的未婚妻,已經朝他走過來。 「你想去哪裡?」沈竹芳的手臂已經纏上來,試圖攔住陸拓。 剛才兩人在角落的動作她看得一清二楚,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壓下怒氣,沒有沖出去打常秀,那個可惡的女人。 陸拓不再往前走。 儘管如此,沈竹芳壓低聲音,急促地這麼對他說:「哪裡都不要去!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他回頭看她,拉開她糾纏的雙手,力道不重但也不輕。 沈竹芳不情願地放手,但是表情執著。 「我送你回去。」他只是淡淡地這麼說,然後,轉身走開。 沈竹芳臉色變了。 他的冷淡比責駡,更有效地刺傷了她的自尊心。 儘管如此,她仍然跟在他後面,一同走到停車場。 「你喜歡她嗎?」坐在他的車子裡,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難道你真的喜歡常秀這種女人嗎?」 三番兩次找常秀挑釁,她也會覺得累。 她不想如此,但是卻一直如此。她也不喜歡咒駡別人的自己,可是在嗅到危險的時候,她還是選擇傷害對方來保護自己。 但是,到了今天晚上,她壓抑的情緒已經到達臨界點,終於不能再忍受,於是她決定把話攤開說個清楚。 「你累了。」他踩下油門,面無表情。 「我一點都不累!」見他沒有反應,她變本加厲,繼續往下說:「難道你沒看到,今天晚上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嗎?像她這種女人,每天晚上都可以跟不同的男人鬼混,你喜歡的難道就是這種女人嗎?!」 「我先送你回去,有話明天再說。」陸拓的臉色很冷,仍然未置可否。 「不要!」胸口的怒火,讓沈竹芳顯得任性。「想跟我說什麼,現在就說清楚,不必等到明天!」 「現在,你需要冷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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