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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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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梳起花髻,還簪了鮮花,眉眼鼻嘴依稀是她的模樣,但已不見青澀,卻添了嬌豔與嫵媚。 夏兒端進一盆水並且送來幹布,織心浸濕幹布後扭幹,坐在床沿輕快但細膩地擦拭著他冒著汗的臉和頸子、胸口,並且小心翼翼地不碰觸到他的傷口。 「織心,你瞧瞧你的爺,這傷口有多嚇人!剛才我見到大夫給他上藥,看到這傷口都快嚇死了!沒想到大夫竟然還說,這傷口上的腐肉要割除才行!」福晉心疼地喊:「要割肉呢!這豈非像要剜我的心一樣!」 「貝勒爺,奴婢先給您換件被子,您別起來,坐著就行。」織心只是柔聲對她的主子說,像沒聽見福晉的話。 聞言,他低笑。 她清脆溫軟的嗓音沒變,身上的香氣沒變…… 一切就像三年前他離家出外經商時一樣,她侍候著他,動作沒有一絲生澀,依然純熟。 「我傷的是手不是腿,可以站起來。」他沉聲道。 隨即,他翻身下床。 織心沒說什麼,她動作迅速地從冬兒手上接過新的褥子與被子,片刻後兩條緞褥已經鋪妥,還有一床湖水藍絲被已換好,然後她扶著主子上床。 那一刻,織心尋常地動作著,然而這肌膚之親,還是在她心頭烙下了刻痕。 已經三年了,她的主子壯了許多,也黑了許多,織心的手觸碰著他胸背上的肌肉,那厚實起伏的肌理充滿了成熟男人的氣味。 要說她不覺得陌生害怕,這是騙人的,然而織心明白,侍候主子是自己最重要的職務,她不能退縮,更不能顯露出抗拒的神色,只能如常地勞動著,一切就跟三年前一樣。 把自己帶進王府的姨娘,在織心進王府之前就明白告誡過她:奴才與主人不同。 多年之後,織心才完全明白,奴才與主人不同之處在于,做奴才的絕不能把自己當做人看,只要一把自己當人看就有自尊,有了自尊便會反抗,只要反抗她就不能再待在巴王府,會成為被逐出的下人。一旦被逐出王府,當然再也領不到每月王府發放的月例銀子,爹爹還需償還當初她賣身的銀兩。 命運使織心成為王府裡的一名奴才,進府那刻她已認了命,為了讓爹爹填飽肚子、生活無憂,她心甘情願賣身為奴。 「大夫,現在就要割除腐肉嗎?」扶主子上床後,織心回頭問大夫。 「是,貝勒爺的傷一定要立刻醫治,再拖下去怕傷口惡化,屆時整條手臂都要不保。」大夫道。 福晉的神色又憂愁起來。 「直接來吧!」雍竣對大夫道,他自己伸出手臂。 見到那碗口大的傷,織心胸口都寒了。「就這麼剜肉嗎?這會有多疼?」她問大夫。 「這個……」大夫面露難色。「貝勒爺得忍著。」 「該怎麼做便怎麼做,不必客氣。」雍竣若無其事道。 大夫頷首。「那麼,老夫要動手了。」 織心趕緊回頭吩咐。「綠荷姐,你先侍候福晉回房歇息,一會兒我送大夫出門。」 「可是,」福晉擔憂長子的病情。「他傷得這麼重我不放心,我想留下——」 「福晉,大夫要施刀呢!人多了怕影響大夫,」織心回頭叫夏兒、冬兒。「你們也陪福晉一起回房吧!」 「是。」三人一前兩後,夏兒、冬兒護著福晉離開。 她們明白織心的意思,織心要福晉離開,是為避免福晉見到大夫為貝勒爺動刀被嚇著,況且親眼看著鮮血淋漓的場面,只會讓福晉更心疼。 福晉離開後,大夫就開始動刀了。 織心屏氣,看著剜肉的這一幕…… 這殘忍血腥的一幕,足以讓她三天食不下嚥。 然而她的主人,雍竣貝勒面無表情,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直至大夫施完刀,在傷口抹好了藥、包紮之後,織心已經兩腿發軟。 「貝勒爺,您先躺下休息。」克服虛弱的感覺,織心上前服侍她的主子躺下。 雍竣沒有拒絕,他雖面無表情、刻骨的疼痛雖未擊倒他,但他的體力明顯衰弱,英俊的臉孔血色盡失。 「貝勒爺臂上的腐肉雖然已去除,不過要看傷口癒合的情況,倘若又化膿,就得再施刀。」大夫又道。 「還要再施刀?」織心錯愕。「兩次動刀,貝勒爺的體力怎能負荷?」 「倘若不割除腐肉,手臂就要廢掉,情況只會更糟糕。」大夫道。 織心籲了口氣,她回頭看雍竣,他已閉上眼,似乎不關心是否再動刀之事。 他在想什麼? 難道他不怕疼嗎? 「大夫,貝勒爺傷口恐怕會再動刀之事,請不要告訴福晉。」織心對大夫說。 「這個——」 「我怕福晉要是知道了,會傷心的。倘若貝勒爺的傷口需再動刀,無論如何一定也要瞞著福晉,不能讓福晉知道,要不若是嚇著了福晉,我怕福晉的身子承受不住。」 聽到如此,大夫總算點點頭。「我明白了。」 看到大夫點頭,織心總算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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